《芍药·扬州慢咏芍药,用樊榭山房韵》咏芍药诗鉴赏
汪如洋
门掩梨云, 径吹醿雪, 轻寒九十都销。 对莺忙蝶懒, 强与殿芳韶。想侵晓、丰台露泣,个人珠泪,染遍鲛绡。怕仙郎薇省,吟成也只无聊。春嬉南浦,记盈盈、儿女情苗。叹后上祠前,欧公堂外,水远山迢。赢得胆瓶斜插,银灯畔、酒晕偷描。任浓斟蓝尾,来朝绿暗平桥。
“樊榭”是清代著名词人厉鹗的号,《樊榭山房词》出自厉氏手笔。厉鹗曾填过一阕《扬州慢》,题为《广陵芍药》,汪如洋的这首词便是用厉词原韵,而且与之情调逼近,内容上也有密切联系,如能将两词对读,定会加深理解,愈觉有味。
梨花掩门,酴醿铺径,春意阑珊。 词的开头先从“帘外拥红堆雪”的伤春时节落笔,借以衬托芍药开花的具体环境。春寒渐渐消退,花事相继消歇,而芍药却三春始荣,独殿芳韶。一个“强”字,隐约道出了“无计留春住”的曲衷。“一年春事都来几?早过了三之二。”(欧阳修《青玉案》)值此“莺忙蝶懒”的暮春,后开的芍药又能占有几分春色呢? “想侵晓”以下三句,以忧伤的笔调直赋芍药。丰台晓露,犹如珠泪浸染着鲛绡般的红药,而含露的芍药花不也象幽独的女子正把珠泪抛洒吗? “丰台”在北京市南郊,曾为种花之所,而芍药最盛。过拍两句通过用事写出惜花心绪、惜春情怀,与厉鹗原词中“除却谢郎俊句,无人与、浅晕深描”两句关联。“薇省”即紫薇省的略称,唐时改中书省日紫薇省,中书令曰紫薇令,清初布政司犹有此称;“仙郎”是唐宋以来对中书舍人的称呼,这里俱指南朝齐著名诗人谢朓。眺为“竟陵八友”之一,明帝时曾任中书郎,其《直中书省》诗有“红药当阶翻,苍苔依砌上”的名句。
词的过片暗用芍药相赠事,似寓怀人之意。《诗经·郑风·溱洧》:“洧之外,洵訏且乐。维士与女,伊其相谑,赠之以勺药。”朱熹注曰:“士女相与戏谑,且以勺药相赠而结恩情之厚也。”词中“儿女情苗”本此。暮春时节,芍药盛开,水滨陌头。尝取以相赠;而今后土祠前,欧公堂外,纵使红药依旧,却已是关山阻隔。“记”写昔,“叹”写今,转折意味十分明显。“赢得”以下两句接写眼前,表达爱花之情;接尾两句更用一“任”字领起,紧承“银灯畔、酒晕偷描”句意。趁此红药盛开之时,摘取一枝斜插于胆瓶之中,今宵正可借着银灯的光焰吟赏那芳色可爱的花容,明朝纵然“绿肥红瘦”,别酒重斟,又有何妨?“蓝尾”是酒的代称;“平桥”指送别之所。厉词结尾“想难禁携赠,离情都在红桥”两句,正可作为此词结句的注脚。
这首词笔调含蓄,在咏花的同时流露出丰富的思想感情,读来给人一种温厚之美。结尾几句,生动表现出词人对芍药的爱赏之心,不乏振奋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