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传

书名。又称《左氏春秋》、《春秋左氏传》、《春秋古文》、《古文春秋左氏传》,是我国古代第一部完备的编年体史书。“传”的意思,后人有许多大同小异的解释,唐朝刘知几说:“盖传者转也,转受经旨,以授后人。”一般说来《左传》是为解释《春秋》而作。因为孔子作《春秋》字句简炼,往往不具事件原委,犹如帐簿。司马迁说:“鲁君子左丘明惧弟子人人异端,各安其意,失其真,故因孔子史记具论其语,成《左氏春秋》。”关于《左传》作者,长期以来一直是个争论问题。司马迁和班固都认为是鲁国的左丘明,唐代以后,有人提出疑义,陆淳认为左丘明“盖夫子以前贤人”,这样,《左传》当然就不会是左丘明所作了,以后相继出现孔子弟子子夏所作,战国人吴起所作,孔子弟子左人郢所作之说,还有西汉刘歆伪作之说。现在比较公认的说法是左丘明为最早的作者,但是并不是唯一的作者,顾炎武说:“左氏之书,成之者非一人,录之者非一世”,很可能是历代相续的巫史集团集体编修的。成书的时代在战国前期,因为所予言的三家分晋,田氏代齐,郑国先亡,郑先卫亡,都被历史验证了,这说明作者是亲历了这些历史事件。《左传》是否为解“经”面作,长期以来也有争议,因为司马迁时称它为《左氏春秋》,春秋、战国时以“春秋”名史,是普遍的,《左氏春秋》与《齐春秋》、《燕春秋》、《鲁春秋》是一样的独立历史著作;“经”、“传”关系并不完全相合,或经有而传无,或经无而传有,《春秋》迄于鲁哀公十四年(公元前481),《左传》叙事至鲁哀公二十七年(公元前468),而所记最晚之事则为公元前453年智伯之亡;《左传》又追记往事到周宣王二十三年(公元前805)晋穆侯伐条之役,早于《春秋》八十三年,这样,前后多出百年。其编年部分共二百五十五年,也比《春秋》多十三年;“经”、“传”合于一帙是西晋杜预作《春秋经传集解》时的事,以前“经”、“传”单行;《春秋》和《左传》政治观点有所不同,《春秋》贯穿了孔子维护周天子的一统天下和恢复西周初年旧秩序的宗旨,所以把当时政治、经济、宗法关系的变化都看成是“礼崩乐坏”,“天下无道”的坏现象,《左传》则不然,它对春秋时期旧秩序的破坏不但不惋惜,明显地表示支持田氏代齐、同情鲁国季氏,指出鲁昭公垮台的必然性。总的说来,《左传》是一部独立史书,但是并不能否定它与《春秋》的关系,上述“经”、“传”不合的地方也不奇怪,因为先秦古籍辗转流传,都有残缺和后人增删窜改的部分,何况《左传》本来就出自众人之手。《左传》的史学价值很高,首先它为后人提供了研究春秋时期的可信史料,它依据的原始材料有周王室和诸侯国的史记及语、志、书、训典、诗、易、钟鼎铭文等,许多事实与地下出土文物相印证。其次,内容丰富,既包括春秋时代的政治、经济、军事、外交、社会各方面的史实,又汇集了一些三代史迹和远古传说。再次,在历史编纂学上,它发展了《春秋》编年,创立了完备的编年体史书之例,后继的编年体史家,都视它为“编年之祖”。最后,有较高的历史文学成就,用词精炼,叙述有条有理,人物刻画生动形象,性格突出,特别善于写战争,春秋时期的几次大战争都写得成功,它写战争侧重写双方力量对比,写战争的准备,而不在战争交战过程过多用笔,成为后代史家写战争所仿效的榜样。此外,《左传》一书中所反映的民本思想,社会进化观点,直书精神也对后代产生了深远的影响。《左传》成书后大概先在魏、韩、赵流传,秦火以后,《左传》又在民间流传,北平侯张苍及梁太傅贾谊、京兆尹张敞、太中大夫刘公子皆修《春秋左氏传》,河间献王更在河间国内立《左传》博士,司马迁作《史记》抄袭《左传》许多材料。《左传》属经古文,西汉时今文得势,《左传》受排斥,西汉末由刘歆提议,才立《左氏春秋》为博士学官。东汉初,今古文两派围绕《左传》是否立于学官一直争论不已,贾逵、服虔注最有名,但是未保存下来,不过《左传》地位越来越超过今文学派的《公羊传》和《谷梁传》。左传学的集大成者是西晋的杜预,作《春秋经传集解》,首次把经传合为一书,并把前人注汇集起来。唐孔颖达作《春秋左传正义》又吸收了魏晋以来研究的成果,引用三礼、公羊、谷梁传以及《尔雅》等经文,详细解释传文。杜预、孔颖达的注疏是《左传》的功臣。清代研究成果较多,代表作有洪亮吉的《春秋左传诂》,刘文淇的《春秋左氏传旧注疏证》,马骕的《左传事纬》,高士奇的《左传纪事本末》,顾栋高的《春秋大事年表》。《左传》在隋唐时期流传到日本后保存在金泽文库中,明治三十六年(1904)日人竹添先鸿撰《左氏会笺》,汇录前人成果,间以己见,是一部外国人研究《左传》的代表成果。解放后,许多学者研究《左传》,发表论著甚多,《左传》研究早已发展成一门专门学问了。重要的成果有杨伯峻的《春秋左传注》和童书业的《春秋左传研究》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