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苏〕嘉里尔《不幸》爱情诗鉴赏
〔俄—苏〕 嘉里尔
“人世间有一位少妇。
我爱她胜过爱一切人,
她能迷住全世界的男子汉,
不过美人儿已经嫁人。”
“她爱丈夫吗?”
“像对冤家似的。”我确信地讲。
“好啊,既然这样,老头儿,
那就不会落空了,——你的希望!
“让她赶快离婚吧,
趁着她的生命还没有衰谢;
你若是单身汉,就娶她为妻,
永远不要和爱人离别。
“唉,老弟,我若是你,
也会把这样的话儿说……
你可知道我的不幸——
这个妖妇正是我的老婆!”
(苏杭 译)
这首短诗笔法新奇别致,写了一对夫妇的婚姻破裂,鞭挞了外表漂亮、感情轻浮的女人,谴责了在爱情婚姻问题上不严肃、不负责的轻率态度。
两个并不熟悉的男人——他们已经不算年轻,在一起聊天,话题转到了女人和婚姻。第一个讲话的男人——诗中的“我”(下简称男A),谈到他爱着一位非常漂亮,“能迷住全世界的男子汉”的少妇,第二个男人(下简称男B)问这个少妇爱她的丈夫吗? 男A看来很了解这个少妇的生活内幕,回答说她对丈夫“像对冤家似的”,男B很为男A高兴,认为他的爱情大有希望,很可能得手,便好意催促他赶快促成这个少妇同她丈夫离婚,趁她还年轻漂亮,及早娶她为妻,永结伉俪情谊,岂不是件美事!殊不料男A半是哀叹半是忿慨的答道:“你可知道我的不幸——/这个妖妇正是我的老婆!”全诗到此戛然而止。诗中的男B是否感到意外而大为惊诧? 不得而知,留给读者去想象。
这首短诗很有艺术特点。首先,构思新奇别致。诗的主旨本在讽刺一个漂亮轻浮的女人,鞭挞对爱情婚姻的不严肃态度。但是被讽刺的女人并不直接露面,而是通过两个男人的一番对话,从侧面间接侃出这个漂亮女人的轻浮嘴脸。这种写法不仅别致风趣,仔细一想,也很符合生活的逻辑,因为身受这种女性和婚姻之苦的不是女性,而是做这种女性丈夫的男人。其次,风格幽默、戏谑,又带着一点苦涩。男A谈他所爱的那个漂亮少妇,其实就是他的妻子,而他却故意隐瞒真情,并且以一种局外人无动于衷的口吻谈到她的改嫁,似乎此事与他毫不相干。诗人的幽默、戏谑笔触到此没有打住,又进一步写:男B不明真相,想继续了解这个漂亮的少妇是否爱她的丈夫,男A竟然以同样冷静但却确信的口吻回答说,这个少妇“像对冤家似的”对待她的丈夫,其实这个吃尽她的苦头的丈夫,不是别人,正是他自己,而他谈起来竟是一种不干痛痒、无关紧要的口气。更有趣的是,由此还引出男B劝他赶快娶这个少妇作妻子的喜剧,真是令人哭笑不得,忍俊不禁,与此同时,也可以想象到作为当事人、不幸者的男A,在这种场合下所特有的难堪无奈的窘态,以及满口苦涩滋味难于承受的心理。最后,以出奇不意的陡转结局。男B不明真相,出于成人之美的好意,顿促男A尽快促成少妇与其丈夫离婚,然后“娶她为妻”,并良言相劝:“永远不要和爱人离别”。至此,诗人笔锋一转,让这幕爱情婚悲喜剧的当事人男A道出了故事的底里,他对男B说:“唉,老弟,我若是你,/也会把这样的话儿说……/你可知道我的不幸——这个妖妇正是我的老婆!”这个陡转直下的结尾,既解开了诗中的误会,使真相大白,又呼应着诗的题目,扣住了对爱情婚姻的轻浮态度必然造婚姻“不幸”的主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