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戎耀文戎晓兰 【本书体例】
【原文】:
山有枢,隰有榆(2)。子有衣裳,弗曳弗娄(3)。子有车马,弗驰弗驱。宛其死矣(4),他人是愉。
山有栲(5),隰有杻(6)。子有廷内(7),弗洒弗埽(8)。子有钟鼓,弗敲弗考(9)。宛其死矣,他人是保(10)!
山有漆,隰有栗。子有酒食,何不日鼓瑟?且以喜乐,且以永日。宛其死矣,他人入室!
【鉴赏】:
这首诗《诗序》曰:“《山有枢》,刺晋昭公也。不能修道以正其国,有财不能用,有钟鼓不能以自乐,有朝廷不能洒埽。政荒民散,将以危亡。四邻谋取国家而不知,国人作诗以刺之也。”朱熹《诗集传》云:“答前篇之意而解其忧”(前篇即指《蟋蟀》篇)。姚际恒以为“刺时君之败亡者”。清人方玉润在《诗经原始》中反驳说:“《序》说纷纷……何异梦中说梦!时君将亡,必望其急早修政,以收拾人心为主,岂有劝其及时行乐,自速死亡乎?至前诗之忧,亦无烦待人解者。词气抑扬之间,意旨迥别,在人善会之而已。”方氏之说,是有一定道理的。晋昭公荒政误国是事实,《诗序》以史证诗,有的与诗的题旨结合得很紧,说的对;有的却往往背离了诗的题旨,本篇即属此类。今人多把《山有枢》当作讽刺诸侯王或奴隶主贵族剥削了大量财物却吝啬舍不得享用的诗。从历史资料中看,几乎所有的统治者没有一个不是荒淫奢侈豪华浪费者。奴隶主贵族绝大多数也均属此类,吝啬舍不得享用者是极个别的,他们是贪得无厌者的变态,是一些极度的贪得无厌者,他们贪得致昏到只要增加,不要减少的程度。自己的享用也是一种减少,所以也不干。无论奢侈者还是悭吝者都一样可恶。这首诗的主旨当是讽刺那些奴隶主贵族中贪得无厌巨细聚敛的占有狂,他们占有大量财物而舍不得享用的看财奴的诗。
全诗共三章,每章八句。
每章的开首两句,“山有枢,隰有榆”、“山有栲,隰有榆”、“山有漆,隰有栗”。是与每章内容有着密切关系的比兴手法。第一章的“山有枢,隰有榆”是说山上有刺榆,低湿地方有榆树,利用它们的叶子来养蚕缫丝,才能制作出人们身上的衣着穿戴;第二章的“山有栲,隰有杻”是讲:只有山上有椿树,低湿的地方有檍树,才可能有椽、柱、柁、梁供人们建筑房屋殿堂;第三章的“山有漆,隰有栗”的含意是:只要山上有漆树,只要低窪的地方有栗子树,才可能有漆栗种子粉来酿制酒食。作者有意以此起兴来引发读者的联想。因而也就自然而然地和各章的“衣裳”“廷内”“酒食”有了紧密的关系。
第一章中“子有衣裳,弗曳弗娄。子有车马,弗驰弗驱”。描写出奴隶主贵族巧取豪夺盘剥下层,衣服满箱,厩马膘肥,车子华丽,但是却舍不得穿它用它。第二章中“子有廷内,弗洒弗埽。子有钟鼓,弗敲弗考”。描写奴隶主贵族驱使奴隶大兴土木,建造庭院,置备钟鼓等乐具。可是他们却十分吝啬,占有房舍却舍不得居住,陈设华贵雅典的钟鼓,却舍不得去敲鼓击钟。第三章中“子有酒食,何不日鼓瑟?且以喜乐,且以永日。”描写奴隶主贵族老爷们虽然占据许多财物,更不乏其酒食,却刻薄吝啬,舍不得去享乐受用。全诗三章三层,层层深入地刻画描绘出奴隶主贵族的守财奴的悭吝相。
诗的每章结尾两句,作者一章比一章深入地警告那些悭吝者:如果生病死去了,衣服车马给他人取去享用了!,一旦生病死去了,钟鼓楼堂就全都落到他人手了!有朝一日生病死去了,妻室也将被他人占有了。三章的结尾两句,作者以极辛辣的口吻,对那些贪婪而又吝啬的奴隶主贵族进行了尖锐的嘲讽、无情的诅咒。因为无论奢侈的剥削者,还是悭吝的剥削者,对劳动者来说,其实质并无两样。他们一是任意挥霍浪费劳动者的血汗的;一是屯积腐化作践劳动者的果实的。所以劳动者嘲讽、怨愤、诅咒这些悭吝者也是理所当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