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初学电脑用的是386。有一次,电脑出了“故障”:打文件时,常常出现“死机”,我怀疑这是“病毒”在“捣鬼”。可朋友在键盘上捣鼓一阵后,对我说:“这不是病毒,这是因为你所在的文件夹目录下文件太多,DOS系统的程序管理不过来,所以就出现紊乱而死机。你以后一定要注意,当文件夹下的文件太多时,就要及时将那些没用的文件删除,或者创建新的文件夹。”朋友略有所思后又说:“其实,电脑也是很有灵性的。它跟人一样,只有当你善于忘记些什么,才能有效地记住些什么。”这不禁使我想起了另外一则故事:阿拉伯名作家阿里,有一次和吉伯、马沙两位朋友一起旅行。3人行经一处山谷时,马沙失足滑落,幸而吉伯拼命拉他,才将他救起。马沙于是在附近的大石头上刻下了:“X年X月X日,吉伯救了马沙一命。”3人继续走了几天,来到一处河边。吉伯跟马沙因为一件小事吵起来,吉伯一气之下打了马沙一耳光。马沙跑到沙滩上写下:“X年X月X日,吉伯打了马沙一耳光。”当他们旅游回来之后,阿里好奇地问马沙为什么要把吉伯救他的事刻在石上,将吉伯打他的事写在沙上?马沙回答:“我永远都感激吉伯救我,至于他打我的事,我会随着沙滩上字迹的消失而忘得一干二净。只有记住别人对我们的恩惠,洗去我们对别人的怨恨,在人生的旅程中我们才能轻松地前进。”
朋友的话和马沙的故事,给我留下了很深的印象,也给我深深的哲理启示:善忘是一种境界,更是一种做人的智慧。
“善忘”,是融洽人际关系的净化剂。琳在人际关系上处得很糟糕:近在咫尺的邻居,因为“自己吃了小亏”等鸡毛蒜皮小事的“积累”而耿耿于怀,结果反目为仇;曾经共处多年的同事,因为偶然间无意的“伤害”“记录”便刻骨铭心,发展到势不两立;相爱8年之久的恋人,因为一时情感上的“磨擦”便翻出了陈年“旧账”,最终以分道扬镳、视同陌路而告终……琳在人际关系上的失败,究其原因,就在于她总以为别人对自己使恶,对他人的“得罪”总是“难以忘怀”。她的记人之“恶”大大地多于记人之“德”,记己之所“失”大大多于记己之所“得”,便因此而自我“折磨”,沉入“交恶”的“旋涡”而不能自拔。这不禁使我联想起管仲的一则故事。春秋战国时期,齐国宰相管仲临终时,对齐桓公说,鲍叔牙有“一闻之过,终身不忘”的缺点。高诱把这句话解释为:“念人之过,必忘人之功。”仔细想想,管仲对鲍叔牙的批语颇有道理。因为,对人之“过”和“恶”的“铭记”,必将导致对其“善”和“德”的“淡忘”。
难道不是吗?一方面是只想着自己对别人的“好处”,而另一方面则又总是以挑剔的眼光,盯住记牢别人的“坏处”。这样,就会使人与人之间丧失“共容”的空间而乌烟瘴气。“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徒。”人与人之间的恩恩怨怨和是是非非,在所难免,来者阻不住,朦胧自然去,我们又何必非要搞个水落石出?
“善忘”,是走出烦恼泥淖的滑翔器。人来到这个世上,什么功名利禄、成败得失、情感恩怨,就如同我们的影子,常伴左右。我们如果任其困扰,就会陷入自寻烦恼的“苦海”而难以超越。因此,如同农民给庄稼除草必须有所选择一样,我们要善于记住积极的而去除消极的思想,及时地把不愉快的事抛到脑后。
俊就是一个“善忘”的“高人”。俊心爱的文稿被一场大火无情地烧了个精光。这可是他多年的心血啊。可在失火的第二天,俊便专心致志地继续开始他的写作了。有人感到蹊跷:“你难道就一点儿也不心疼,好像一点事儿也没有?”俊回答说:“再心疼又有什么用呢?再心疼也是一炬成灰,还不如抓紧时间多写一些,好得到更多的补救。”俊的妻子有外遇突然离他而去,多年以前就让他戴了“绿帽子”,你能说不让人生气吗?可俊居然冷然以待,更没有像别人那样吵闹或报复,而是爽快地提出离婚。有人感到不可思议:“那个坏男人有钱有权,你完全可以趁机整他一把,把他的名声搞臭。”俊却不以为然:“天涯何处无芳草?这样的女人我把她甩掉还求之不得哩。我和那个男的争斗有什么好处?两败俱伤。何必呢,我为什么要拿别人的过错来惩罚自己?”俊在多年后得了癌症,有医生认为他已经不可救药,可他照样整天乐哈哈的。有人感到困惑,向俊请教“秘诀”。俊说:“这并不等于是宣布我已经走到世界的末日,我如果自暴自弃,可能等待我的真的就是末日。假如能够乐观一些,或许还能多活些日子。”果真,俊坚强地挺了过来,还出版了两部专著,成为了有名的学者。
“善忘”,是开启成功之门的金钥匙。只有善于忘记,才能无须负重轻松前进。
在“文革”期间,我国数学界的巨星陈景润先生用心血研究的视为生命的成果资料被毁后,他绝望了,从楼上跳了下去,这时竟然还有人雪上添霜地猛踢他,恶狠狠地吼道:“装死呢。”10年后,正是这个人为出国的事找到陈先生,口口声声地喊着陈老师、陈教授,并请陈景润给自己写推荐信。陈先生并没多说什么,利落地在推荐信上签了字。事后,有人对陈景润说怎么能帮这种人时,陈先生说:“不要计较那么多,都是过去的事儿,忘掉它算了。”从陈先生的这件事,我们不难找出他之所以获得成功的奥秘了。试想,如果陈景润整日纠缠于人际纠纷的焦点,就无异于置身在一道道障碍前,当然就难有旺盛的精力来致力于他心爱的事业了。在中国古代封建帝王的行列中,唐太宗李世民堪称佼佼者,他功业独步千古,为历代君王所不及。而贞观盛世的夺目光彩中,就不无唐太宗个人“善忘”品格的闪光。唐太宗的宰相班子和重要臣僚中有他父亲高祖李渊统治时的高级官员,也有为数较多的原秦王府的僚属,这些人曾属于不同的集团,许多还曾是唐太宗的仇敌。曾任隋炀帝郡丞的李靖,最早发现李渊有图谋天下之意,亲自向隋炀帝检举揭发。李渊灭隋后要杀李靖,李世民反对报复,再三强求才保其一命。后来,李靖驰骋疆场,征战不疲,安邦定国,为唐王朝立下了赫赫战功。魏征曾为李建成竭尽忠节,曾鼓动太子建成杀掉李世民,因而成为李世民的仇敌。李世民同样不计旧怨,授以官职,委以重用,使魏征觉得“喜逢知己之主,竭其力用”,故而为唐王朝立下了丰功伟绩。可想而知,如果李世民度量小,热衷于搞“秋后算账”,就不可能人才济济,当然也就不会有著名的“贞观之治”了。
善忘,不乏为一种精神、一种境界。既然如此,我们又为何不将“善忘”视为常物,给心情一份轻松、给人生一条坦途?
(张石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