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蛇出洞·非狂非癫,计杀文表
北周末年,于家名将辈出,而且都以诡计多端著称于世,于仲文固然功勋不可胜计,其兄于顗亦屡争上流,官爵至为显赫。周静帝时期,于顗官拜东广州(治今江苏扬州西北)刺史。此时正当本朝宿将尉迟迥造反,天下震动,各种阴谋因此纷纷出世,于颉与总管赵文表一贯矛盾重重,便也想借此机会除掉这个冤家对头。他想过,文表素无劣迹,要公开杀他会给自己招惹不小的麻烦,而且文表亦手握重兵,出入都有不少侍从护卫,明里下手很难得逞,最佳途径还是暗中放箭,这样既能不露形迹,又可保十拿九稳。于顗设计停当,开始装病。他这病非常奇怪,那么多名医往来穿梭,就是查不出一点病因,自然也就无法对症下药,最后大家只得一致同意他自己的判断,即心理性疾病,从外表症状来看,可能属于幻想型狂症。于顗见病情已被认可,又进一步吩咐左右:“我这病只要看到有两个人以上到我面前,马上就惊恐不安,也不知为什么,这时就只想抽刀杀人,自己想控制也控制不了。”从此以后凡有宾客前来探视,都一律屏退随从,单独进屋。于顗的设想脉胳十分清楚:他不装病就没有更好的借口把文表骗来,这是其一;装病之外,如果不能支走文表的贴身侍卫,他还是不能得手,这是其二。现在这两个步骤都已安排得天衣无缝,就只等文表前来送死了。但令于顗极为不安的是,文表居然迟迟不来看望,大概是觉得他这病无足轻重吧。他接着亮出了最后一记杀招,向外宣称自己病危。这一招非常见效,文表虽历来对于顗毫无好感,但于顗毕竟已是将死之人,在这种情况下竟不肯去见他最后一面,于情于理好像也说不过去。文表来到于府,将随从都留在大门外面,然后独自走进了于顗的卧室,正要询问病情,躺在病榻上的于顗却一跃而起,手中白光一闪,文表就直直地倒了下去。一刀毙命,血溅五步。于顗很满意自己的功夫,然后从容不迫地发布消息说:“赵文表串通尉迟迥危害朝廷,所以斩掉他以正国法。”赵文表那些守候在于府大门外面的随从面面相觑,他们并不相信总管曾交通贼党,但刺史都已经这么说了,人也杀了,他们不相信又有什么办法?不要说他们无可奈何,就是正在朝廷执政的丞相杨坚也因考虑到尉迟迥的反叛未平息,若于顗再起边患会更加难以对付,所以明知于顗是妄杀无辜,也不愿追究真相,末了还下书慰劳,并且任命于顗为吴州总管。(《隋书·于顗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