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悠吴越曲·杭州之旅·杭州·钱镠发迹处南宋偏安地

杭州历史悠久。秦时，这里为钱唐县。隋文帝九年(589年)废钱唐置杭州，“杭州”之名始于此时。到了五代时，杭州成为钱氏吴越国首府。北宋时为州治，属两浙路。宋室南渡，驻跸杭州，改名临安，立都152年。元时，改临安府为杭州，成为浙江行省的省会，明清相继。其间，钱镠建杭城和南宋偏安杭州城这两段历史影响最为重大。

钱镠与杭城

钱镠(852-932)，字具美，临安县人。出身私盐贩。唐乾符二年(875年)董昌招募乡民，钱镠(音留，liu)应召，出任偏将，后任都知兵马使。乾宁二年(895)，董昌在越州自称罗平国王。次年钱镠出兵破越州，擒斩董昌，因功授镇海、镇东等军节度使，尽有两浙十三州之地。后梁开平元年(907)，封为吴越王。

钱镠是五代十国中的第一个君主，吴越国的第一代国王。他在位期间，以保境安民为国策，兴修水利，发展海上交通，对吴越国境内经济发展起了积极的作用，奠定了杭州繁荣的基础。杭州名胜中，不少与他有关。钱镠着手杭州城的建筑，开始于唐昭宗大顺元年(890)，他先筑夹城，又筑罗城，再筑子城。当时的城区范围，南到六和塔，东到候潮门、艮山门一线，北到武林门，西到涌金门、清波门一带，规模已相当大，为南宋都城打下了基础。当然，筑城工程给百姓带来的是繁重的劳役。他们在城门上写了一张纸条：“没了期，没了期，修城才罢又开池。”钱镠见后改写为：“没了期，没了期，冬衣脱了又春衣。”几十年后，杭州城终于建设成了“地上天宫”、“东南形胜第一州”。

据说当时曾有一位风水术士向钱镠献策：“若改旧为新，有国止及百年。如填筑西湖，以建府治，垂祚当十倍于此。”钱镠却回答说：“百姓以湖水为生，无水即无百姓!何况哪有千年不换人主的王家呢?我有国百年就够了!”拒绝了术士的建议。

钱镠根据周公“吐哺握发”的典故，造了一座“握发殿”，以广罗人才。相传，钱镠重用的罗隐奇丑无比。罗隐是浙江新城(今富阳)人，在长安应考时，已诗名不凡。据说，宰相郑畋很欣赏其诗，常常将其诗卷带回家去看。郑畋的女儿看了罗隐的诗，竟诵读不已。郑畋以为其女爱屋及乌，对罗隐有意，便请罗隐来家作客。郑畋之女在帘后偷看了罗隐一眼，以后干脆连他的诗也绝不吟诵了，可见罗隐之丑。罗隐还有一个特点，就是爱借咏史而讽时弊，因此常得罪一些权贵，连续十次参加科考都名落孙山。他足涉南北，却从未得志，最后转到杭州。罗隐以诗呈钱镠，卷首的诗中便有“一个祢衡容不得，思量黄祖慢英雄”的句子。钱镠颇赏其才，回罗隐一字条：“仲宣远托刘荆州，都缘乱世;夫子辟为鲁司寇，只为故乡。”罗隐诗中说的是荆州黄祖胸襟狭窄，容不得名士祢衡的讽喻而将他杀死一事。钱镠则借三国王粲和春秋时孔子的故事，表示自己不是乱世之君，希望罗隐回家乡来。罗隐看后，决计留下。当时钱镠因大兴土木，对百姓增加了税赋。西湖上的渔民，每天都要上交数十斤鱼，供王室享用，叫做“使宅鱼”。渔民有时捕不到鱼，只好到市上买了再交上去。西湖渔民叫苦不迭。有一天，罗隐进见时，钱镠拿出一幅《磻溪垂钓图》，请他题诗。罗隐写道：“吕望当年展庙谟，直钩钓国更何如?若教生在西湖上，也是须供使宅鱼!”钱镠见了，心有所会，即传令免去这一税赋。

传说钱镠出生那天，其父钱宽恰外出帮工。在回家路上，忽见村里升起一道红光，他以为家里失火了，吓得拼命大喊“救火!救火!”跑近一看，却并没失火，正在这时，房里传出婴儿啼哭声。原来是妻子生下了一个男孩。钱宽认为不吉，要将他投入井中，幸亏阿婆留养了他。因此，钱镠的小名叫“婆留”。现在临安县还有婆留井的遗迹。

钱镠被封为吴越王后，曾“衣锦还乡”一次。他在黄幄中摆开酒筵，盛宴家乡父老。他规定，凡年龄在七十岁以上者用银樽，八十岁以上者用金樽，九十岁以上者用玉樽，尽兴斟饮。他捧着酒爵，高声吟唱当年流行的“吴歌”：“汝辈见侬的欢喜，吴人与我别是一般滋味，子长在我心子里。”

钱镠的王妃戴氏，原是农家姑娘。虽封为王妃，还是岁岁“归宁”。据前人笔记载：王妃每岁归宁，王遣书曰：“陌上花开，可缓缓归矣!”此事后被编成山歌，在民间久传。苏轼《陌上花》诗曰：“陌上花开蝴蝶飞，江山犹是昔人非。遗民几度垂垂老，游女长歌缓缓归。”

钱镠及其继承者，都笃信佛教。现在杭州的不少寺院和佛塔就是那时兴建的。《西湖游览志余》载：“杭州内外及湖山之间，唐以前为三百六十寺，及吴越立国，宋室南渡，增为四百八十，海内都会未有加于此者。”杭州“四大丛林”中的昭庆寺、净慈寺是吴越时建的，灵隐寺也在那时得以扩建。当时还建造了保俶塔、六和塔、白塔和雷峰塔。同时还创建了理安寺、六通寺、灵峰寺、云栖寺、韬光寺、法喜寺等。故当时杭州有“佛地”之称。

后唐明宗长兴三年(932)，钱镠病逝，终年八十一岁。其墓址在今临安县安国山南麓。北宋熙宁十年(1077)，杭州郡守赵标特地为钱镠建立“表忠观”，以表彰其功绩。诗人苏东坡称道钱镠有保卫两浙之功，立《钱氏表忠观碑》于钱王祠侧。他《于潜女》诗有“老濞宫装传父祖，至今遗民悲故主”句，说明宋时的乡里中，还穿着吴越的服装，讲着吴越的故事。形象地反映了钱镠在百姓心中的地位。

“临安”终难安

北宋时，杭州成为“四方之所聚，百货之所交，物盛人众”的大都会。柳永《望海潮》词中写道：“东南形胜，三吴都会，钱塘自古繁华。烟柳画桥，风帘翠幕，参差十万人家。”嘉祐二年(1057)，宋仁宗赠诗杭州知府，称杭州“地有湖山美，东南第一洲”。

1126年，汴京失陷，宋室南迁。绍兴八年(1138年)，正式定都临安。此后的一百四十年间，杭州成为南宋王朝的政治、经济、文化中心。

南宋时期，临安府城多次扩建，南跨吴山，北到武林门，左靠钱塘江，右近西湖。号称“中兴之主”的赵构，大兴土木，在凤凰山麓建造了周围达九里的豪华紫禁城。紫禁城内有十九宫、三十殿、三十三堂、七楼、二十阁、六台、一轩、六閤、一观、九十亭。《马可·波罗游记》惊叹：“宫殿规模之大，在全世界可以称最”。为“游幸湖山”，南宋皇帝专门营造龙舟巨舫数百艘。游湖时，“御舟四垂珠帘，锦幕悬挂七宝珠翠。宫姬韶部，俨如神仙，天香浓郁，花柳避妍”。皇帝还于禁苑内挖一小西湖，凿石为山，人工筑一座飞来峰，旁置冷泉亭，建聚远楼。官宦们也相继造园四十多处，其中最著名者有奸相秦桧在望仙桥建的格天阁相府，权宦贾似道在葛岭建的养乐园等。

南宋统治者偏安江南一隅，甘心屈辱求和，百般阻挠军民抗战，甚至杀戮岳飞等抗金名将。他们的卑劣行径，遭到了国人尖锐的嘲讽。人们题诗讽刺好养鹁鸽的赵构：“鹁鸽飞腾绕帝都，暮收朝放费功夫。何如养个南来雁，沙漠能传二帝书。”林升的一首诗，更为辛辣：“山外青山楼外楼，西湖歌舞几时休?暖风熏得游人醉，直把杭州作汴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