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充国》历史事迹,评价,人物简介
字翁孙。陇西上邽(今甘肃天水市)人,后迁居金城令居(今永登县)。始为骑士,以良家子、善骑射补羽林军。为人深沉勇敢,有大略,少慕将帅而学兵法,熟悉四夷事。
天汉二年(公元前99年)五月,武帝令三路进击匈奴。充国以代司马(专管兵事)从贰师将军李广利出酒泉,指向天山,击右贤王。及还军,途中突被匈奴大军包围。汉军乏食数日,死伤甚多。广利令充国精选壮士数百人突围,自率主力随之。战斗异常激烈。及突围出,汉军死伤十之六七。充国伤二十余处,广利奏其状。武帝特召见,亲视其伤,嗟叹久之,拜为中郎。继迁车骑将军长史。
元凤元年(公元前80年)春,武都(治所在今成县西)氐(古族名)人反,充国将兵击之。及乱平,迁中郎将。继为水衡都尉(负责上林苑,兼管皇室财物及铸钱)。是年冬,匈奴发二万骑犯边。充国往击之,斩、俘九千人,俘西祁王。匈奴远去,不敢南逐水草。还,迁后将军,仍兼水衡都尉。
本始二年(公元前72年),匈奴与车师(西域国名)合军攻乌孙(西域国名,其地在今新疆伊犁河流域)。乌孙上书求救,愿发精兵五万,与汉夹击匈奴。宣帝发精骑十余万,分五路,大举进击匈奴。充国为蒲类将军,率三万骑;出酒泉千余里,至蒲类海(今新疆巴里坤湖),斩数百人。继而匈奴发骑十余万,欲入寇。充国率四万骑屯于沿边九郡(自今之内蒙古五原县至北京密云县一线)。匈奴闻之,逃去。
元康四年(公元前62年),羌族反叛。
羌族,部落众多,散居于今甘、青、川一带,以游牧为主。武帝开河西四郡(河西走廊)时,斥逐诸羌,不使居湟中(在今青海省东北)之地,以断其与匈奴交通。及宣帝即位,光禄大夫义渠安国巡视诸羌。先零(羌族之一支)首领要求过湟水(黄河上游支流,在今青海省东北境),至荒芜之地放牧。安国据实上奏,朝廷未置可否。先零乃渡湟水,郡县不能禁。既而羌人诸部落酋长解仇,互交质者(以往互相攻杀),自相亲结,欲联合反汉。宣帝闻之,问计于充国。充国曰:“往三十余岁西羌反时,亦先解仇合约攻令居,与汉相拒,五六年乃定。匈奴数诱羌人,欲与之共击张掖、酒泉地,使羌居之。间者匈奴困于西方,疑其更遣使至羌中与相结。”后月余,羌果遣使至匈奴借兵。充国仍疑匈奴使已至羌中,曰:“到秋马肥,变必起矣。宜遣使者行边兵。”于是复遣安国巡视诸羌。安国至羌,召诸酋长三十余人,杀其凶暴狡诈者,又纵兵杀无辜千余人。羌人怨怒,皆反,攻城邑,杀官吏。安国领兵二千前往镇压,为羌人击败,损失惨重。
宣帝决定派兵前往平乱。充国时年七十五,宣帝以其难当重任,遂使御史大夫丙吉问谁可为将者。充国曰:“无逾于老臣者矣!”宣帝问:“当用几人?”充国曰:“兵难遥度,臣愿驰至金城(今兰州市),图上方略。”“愿陛下以属老臣,勿以为忧!”宣帝笑许之。神爵元年(公元前61年)四月,充国率兵击羌。六月,至金城,欲渡河,恐为羌所阻,乃夜遣三校领精锐衔枚先渡;及天明,后续部队依次尽渡。时有羌数十百骑来,出入营傍。充国曰:“吾士马新倦,不可驰逐。”“小利不足贪。”乃遣人侦察,知四望狭(在今青海乐都县西)无伏兵,乃引兵至落都山。充国曰:“虏发数千人守杜四望狭中,兵岂得入!”及西至西部都尉府,日飨士卒,士皆为之效死。羌数挑战,欲一斗而死。充国坚守不出,而遣俘虏归告诸酋长,曰:“大兵诛有罪者,明白自别,毋取并灭。”“犯法者能相捕斩,除罪,仍以功大小赐钱有差。”充国意欲招降罕、开等部落,分化羌人,待先零士气涣散时,再击之。
宣帝决心迅速镇压羌人反叛。酒泉太守辛武贤上书,奏请先击罕、开。宣帝下其书,令议之。充国表示反对,曰:“武贤欲轻引万骑,分两道出张掖,回远(迂回曲折)千里。以一马自负三十日食。”“又有衣装兵器,难以追逐。”且以为羌人必入山林,据前险,守后隘,绝粮道,我必有伤危之忧,坚持招抚罕、开,打击先零之方针。但遭到群臣反对,皆以为不先破罕、开,则先零未可图也。宣帝遂拜侍中许延寿为强弩将军、武贤为破羌将军,联兵破羌,并以书责充国:“将军将万余之众,不早及秋共水草之利,争其畜食,欲至冬,虏皆当蓄食,多藏匿山中,依险阻,将军士寒,手足龟瘃(冻疮),宁有利哉?”并令曰:“将军急装,因天时,诛不义,万下必全,勿复有疑。”
充国以将在外,军命有不受,坚持先击先零,曰:“今先零羌杨玉阻石山木,候便为寇,罕羌未有所犯,乃置先零,先击罕,释有罪,诛无辜。”“诚非陛下本计也。”宣帝遂从充国计。
七月,充国攻先零。先零久屯,松懈,及见官军,尽弃辎重,欲渡湟水。有人请速追之。充国曰:“此穷寇,不可迫也。”遂徐行驱之。先零赴水溺死者数百,降及斩者五百余人,获马、牛、羊十万余头,车四千辆。兵至罕地,充国令:不得侵扰。罕羌喜曰:“汉果不击我矣!”其酋长靡忘使人告曰:“愿得还故地。”既而靡忘自来,充国赐饮食,遣还告诸羌。罕羌果不烦兵而下。
宣帝令许延寿与充国合兵,乘胜攻先零。时诸羌降者已万余人,充国以为如继续攻击,必坏事,欲屯田以待其敝。充国子惧,使人谏之曰:“一旦不合上意,遣绣衣(为御史大夫属官,奉特命查办重大案件)来责将军,将军之身不能自保,何国家之安!”充国不听,坚持以储粮可以制敌,遂上书,请撤骑兵,留步兵屯田,曰:“羌易以计破,难用兵碎也。”建议屯田。宣帝报书曰:“即如将军之计,虏当何时伏诛?兵当何时得决?”充国又上书说明屯田之好处,引兵书之言,曰:“百战而百胜,非善之善者也,故先为不可胜以待敌之可胜。”又曰:“今虏亡其美地荐草(稠草),愁于寄托,远遁,骨肉心离,人有叛志。而明主班师罢兵,万人留田,顺天时,因地利,以待可胜之虏。”“此坐支解羌虏之具也。”继陈留屯田得十二便,出兵失十二利事。宣帝仍犹豫,问曰:“羌丁壮相聚,攻扰田者及道上屯兵,复杀略人民,将何以止之?”充国复奏曰:“今骑兵虽罢,虏见屯田之士精兵万人……必不敢捐其妻子于他种中,远涉河山而来为寇;亦不敢将其累重(家属、资产),还归故地。”
充国初上屯田书,朝廷中赞同者,仅十之三;复上,赞同者,增至十之五;至是,赞同者,已达十之八。御史大夫魏相曰:“后将军数画军策,其言常是,臣任(保)其计必可用也。”而许延寿仍请进兵击之。宣帝两从之,使延寿击羌,使充国屯田。充国又上言:“羌本可五万人军,凡斩首七千六百级,降者三万一千二百人,溺河湟、饥饿死者五六千人”,“亡者不过四千人。”奏请罢兵。宣帝许之,充国振旅而还。及还,其好友浩星赐谓之曰:“将军即见,宜归功于二将军(辛武贤、许延寿)出击。”充国曰:“吾年老矣,爵位已极,岂嫌伐一时事以欺明主哉!”终以意对。宣帝然其计,遣辛武贤归酒泉太守,充国复为后将军。
及充国病,宣帝令举可为护羌校尉者,四府(丞相、御史、车骑、前将军府)荐辛武贤小弟辛汤。充国急起奏曰:“汤使酒,不可典蛮夷,不如汤兄临众。”遂改用临众。后临众病免,汤代之。汤至,多次酒醉侮辱羌人,羌人复叛,终如充国之言。
甘露二年(公元前52年)十二月,死。时年八十六。谥曰壮侯。
充国善治军,爱士卒。行必有备,止必坚营,侦察远置,战必先谋。在平叛中,他坚决采取招抚与打击相结合、分化瓦解、集中打击顽固者之方针,能和平解决者,决不采用战争手段。这完全符合孙子兵法:“百战百胜,非善之善者也;不战而屈人之兵,善之善者也。”尤为可贵的是,当时他的主张,受到朝廷大臣和宣帝的一致反对,但他无所畏惧,反复上书说明这一方针的正确性和必要性,终于为宣帝和大多数朝臣所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