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元帝司马睿》历史评价与正史事迹,《晋元帝司马睿》人物故事小传
晋元帝司马睿,东晋政权的建立者。字景文,司马懿之曾孙,琅邪恭王司马觐之子。咸宁二年(公元276年)生,永昌元年(公元322年)卒,终年47岁。
司马睿15岁嗣封琅邪王,后拜员外散骑常侍,累迁左将军。永嘉年间任安东将军,出镇扬州,主持江南军务,成为江南最高军政长官。愍帝时,不得不加封其丞相、大都督等要职。建武元年,司马睿在中原南迁大族世家王导、王敦等人的支持下,联合江南大族顾荣、贺循等,在建康称晋王,次年即帝位,时年42岁。
元帝初即位,王导、王敦等以拥立之功,居官显赫,时有“王与(司)马共天下”之说。元帝深感威胁,便重用刁协等以分其权。王敦以替王导诉冤为名,自武昌起兵反叛,攻下建康后杀刁协等人。元帝在位时欲有作为而不能,曾派名将祖逖北伐,但多方受制而未遂。永昌元年(公元322年)闰十一月,元帝死,葬建平陵,谥曰中宗元皇帝。
〔正史〕
元皇帝讳睿,字景文,宣帝曾孙,琅邪恭王觐之子也。咸宁二年生于洛阳,有神光之异,一室尽明,所藉藁如始刈。及长,白毫生于日角之左,隆准龙颜,目有精曜,顾眄炜如也。年十五,嗣位琅邪王。幼有令问。及惠皇之际,王室多故,帝每恭俭退让,以免于祸。沉敏有度量,不显灼然之迹,故时人未之识焉。惟侍中嵇绍异之,谓人曰;“琅邪王毛骨非常,殆非人臣之相也。”
元康二年,拜员外散骑常侍。累迁左将军,从讨成都王颖。荡阴之败也,叔父东安王繇为颖所害。帝惧祸及,将出奔。其夜月正明,而禁卫严警,帝无由得去,甚窘迫。有顷,云雾晦冥,雷雨暴至,徼者皆弛①,因得潜出。颖先令诸关无得出贵人,帝既至河阳,为津吏所止。从者宋典后来,以策鞭帝马而笑曰:“舍长!官禁贵人,汝亦被拘邪!”吏乃听过。至洛阳,迎太妃俱归国。
东海王越之收兵下邳也,假帝辅国将军。寻加平东将军、监徐州诸军事,镇下邳。俄迁安东将军、都督扬州诸军事。越西迎大驾,留帝居守。永嘉初,用王导计,始镇建邺,以顾荣为军司马,驾循为参佐,王敦、王导、周顗、刁协并为腹心服肱,宾礼名贤,存问风俗,江东归心焉。属太妃薨于国,自表奔衷,葬毕,还镇,增封宣城郡二万户,加镇东大将军、开府仪同三司。受越命,讨征东将军周馥,走之。及怀帝蒙尘②于平阳,司空荀藩等移檄天下,推帝为盟主。江州刺史华轶不从,使豫章内史周广、前江州刺史卫展讨禽之。愍帝即位,加左丞相。岁余,进位丞相、大都督中外诸军事。遣诸将分定江东,斩叛者孙弼于宣城,平杜弢于湘州,承制赦荆扬。及西都不守,帝出师露次,躬擐甲胄③,移檄四方,征天下之兵,克日进讨。于时有玉册见于临安,白玉麒麟神玺出于江宁,其文曰:“长寿万年”,日有重晕,皆以为中兴之象焉。
建武元年春二月辛巳,平东将军宋哲至,宣愍帝诏曰:“遭运迍否④,皇纲不振。朕以寡德,奉承洪绪,不能祈天永命,绍隆中兴,至使凶胡敢帅犬羊,逼迫京辇。朕今幽塞穷城,忧虑万端,恐一旦崩溃。卿指诣丞相,具宣朕意,使摄万机,时据旧都,修复陵庙,以雪大耻。”
三月,帝素服出次,举哀三日。西阳王羕及郡僚参佐、州征牧守等上尊号,帝不许。羕等以死固请,至于再三。帝慨然流涕曰:“孤,罪人也,惟有蹈节死义,以雪天下之耻,庶赎鈇钺之诛。吾本琅邪王,诸贤见逼不已!”乃呼私奴命驾,将反国。群臣乃不敢逼,请依魏晋故事为晋王,许之。辛卯,即王位,大赦,改元。其杀祖父母、父母,及刘聪、石勒,不从此令。诸参军拜奉车都尉,椽属驸马都尉。辟椽属百余人,时人谓之“百六掾”。(略)
六月,石勒将石季龙围谯城,平西将军祖逖击走之。己巳,帝估檄天下曰:“逆贼石勒,肆虐河朔,逋诛历载,游魂纵逸。复遣凶党石季龙犬羊之众,越河南渡,纵其鸩毒。平西将军祖逖帅众讨击,应时溃散。今遣车骑将军、琅邪王裒等九军,锐卒三万,水陆四道,迳造贼场,受逖节制。有能枭季龙首者,赏绢三千匹,金五十斤,封县侯,食邑二千户。又贼党能枭送季龙首,封赏亦同之。”(略)
大兴元年春正月戊申朔,临朝,悬而不乐。
三月癸丑,愍帝崩问⑤至,帝斩缞居庐。丙辰,百僚上尊号。令曰:“孤以不德,当厄运之极,臣节未立,匡救未举,夙夜所以忘寝食也。今宗庙废绝,亿兆无系,群官庶尹,咸勉之以大政,亦何敢辞,辄敬从所执。”是日,即皇帝位。(略)
夏四月丁丑朔,加大将军王敦江州牧,进骠骑将军王导开府仪同三司。(略)五月癸丑,使持节、侍中、都督、太尉、并州刺史、广武侯刘琨为段匹磾所害。(略)
秋七月戊申,诏曰:“王室多故,奸凶肆暴,皇纲驰坠,颠覆大猷。朕以不德,统承洪绪,夙夜忧危,思改其弊。二千石令长当祗奉旧宪,正身明法,抑齐豪强,存恤孤独,隐实户口,劝课农桑。州牧刺史当互相检察,不得顾私亏公。长吏有志在奉公而不见进用者,有贪惏秽浊而财势自安者,若有不举,当受故纵蔽善之罪,有而不知,当受闇塞之责。各明慎奉行。”刘聪死,其子粲嗣伪位。(略)
十一月,(略)故归命侯孙皓子璠谋反,伏诛。(略)
二年夏四月,龙骧将军陈川以浚仪叛,降于石勒。太山太守徐龛以郡叛,自号兖州刺史,寇济岱。秦州刺史陈安叛,降于刘曜。(略)
十一月戊寅,石勒僭即王位,国号赵。
三年秋七月,(略)祖逖部将卫策大破石勒别军于汴水。加逖为镇西将军。(略)
四年九月壬寅,镇西将军、豫州刺史祖逖卒。(略)
永昌元年春正月乙卯,大赦,改元。戊辰,大将军王敦举兵于武昌,以诛刘隗为名,龙骧将军沈充帅众应之。
三月,徵征西将军戴若思、镇北将军刘隗还卫京都。以司空王导为前锋大都督,以戴若思为骠骑将军,丹杨诸郡皆加军号。加仆射周顗尚书左仆射,领军王邃尚书右仆射。以太子右卫率周顗行冠军将军,统兵三千讨沈充。甲午,封皇子昱为琅邪王。刘隗军于金城,右将军周札守石头,帝亲被甲徇⑥六帅于郊外。遣平南将军陶侃领江州,安南将军甘卓领荆州,各帅所统以蹑敦后。
四月,敦前锋攻石头,周札开城门应之,奋威将军侯礼死之。敦据石头,戴若思、刘隗帅众攻之,王导、周莚、郭逸、虞潭等三道出战,六军败绩。尚书刁协奔于江乘,为贼所害。镇北将军刘隗奔于石勒。帝遣使谓敦曰:“公若不忘本朝,于此息兵,则天下尚可共安也。如其不然,朕当归于琅邪,以避贤路。”辛未,大赦。敦乃自为丞相,都督中外诸军、录尚书事,封武昌郡公,邑万户。(略)
闰十一月乙丑,帝崩于内殿,时年四十七,葬建平陵,庙号中宗。帝性简俭冲素,容纳直言,虚己待物。初镇江东,颇以酒废事,王导深以为言,帝命酌,引觞覆之,于此遂绝。有司尝奏太极殿广室施绛帐,帝曰:“汉文集上书皂囊为帷。”遂令冬施青布,夏施青綀帷帐。将拜贵人,有司请市雀钗,帝以烦费不许。所幸郑夫人衣无文采。从母弟王廙为母立屋过制,流涕止之。然晋室遘纷,皇舆播越,天命未改,人谋叶赞。元戎屡动,不出江畿,经略区区,仅全吴楚。终于下陵上辱,忧愤告谢。恭俭之德虽充,雄武之量不足。
始秦时望气者云“五百年后金陵有天子气”,故始皇东游以厌之,改其地曰秣陵,堑北山以绝其势。及孙权之称号,自谓当之。孙盛以为始皇逮于孙氏四百三十七载,考其历数,犹为未及;元帝之渡江也,乃五百二十六年,真人之应在于此矣。咸宁初,风吹太社树折,社中有青气,占者以为东莞有帝者之祥。由是徙封东莞王于琅邪,即武王也。及吴之亡,王浚实先至建业,则皓之降款,远归玺于琅邪。天意人事,又符中兴之兆。太安之际,童谣云:“五马浮渡江,一马化为龙。”及永嘉中,岁、镇、荧惑、太白聚斗、牛之间,识者以为吴越之地当兴王者。是岁,王室沦覆,帝与西阳、汝南、南顿、彭城五王获济,而帝竟登大位焉。初,《玄石图》有“牛继马后”,故宣帝深忌牛氏,遂为二榼、共一口,以贮酒焉,帝先饮佳者,而以毒酒鸩其将牛金。而恭王妃夏侯氏竟通小吏牛氏而生元帝,亦有符云。
史臣曰:“晋氏不虞,自中流外,五胡扛鼎⑦,七庙隳尊,滔天方驾,则民怀其旧德者矣。昔光武以数郡加名,元皇以一州临极,岂武宣余化犹畅于琅邪,文景垂仁传芳于南顿,所谓后乎天时,先诸人事者也。驰章献号,高盖成阴,星斗呈祥,金陵表庆。陶士行拥三州之旅,郢外以安,王茂弘为公陕之计,江东可立。或高旌未拂,而遐心斯偃,回首朝阳,仰希乾栋,帝犹六让不居,七辞而不免也。布帐綀帷,详刑简化,抑扬前轨,光启中兴。古者私家不蓄甲兵,大臣不为威福,王之常制,以训股肱。中宗失驭强臣,自亡齐斧,两京胡羯⑧,风埃相望。虽复《六月》之驾无闻,而《鸿雁》之歌方远,享国无几,哀哉!
《晋书·元帝纪》
〔注释〕
①徼者皆弛:守卫的士兵放松警惕。②怀帝蒙尘:指怀帝被俘之事。③躬擐甲胄:亲自穿上盔甲。④迍否:卦相中的凶赴。⑤崩问:死讯。⑥徇:视察。⑦五胡扛鼎:史称“五胡乱华”。扛鼎即争夺皇权。⑧胡羯:指北方少数民族,旧时蔑称。
〔相关史料〕
元帝皇子生,普赐群臣。殷洪乔谢曰:“皇子诞育,普天同庆。臣无勋焉,而猥颁厚赉①。”中宗笑曰:“此事岂可使卿有勋邪!”
《世说新语·排调》
元帝正会,引王丞相登御床,王公固辞,中宗引之弥苦。王公曰:“使太阳与万物同晖,臣下何以瞻仰?”
《世说新语·宠礼》
元帝始过江,谓顾骠骑曰:“寄人国土,心常怀惭。”荣跪对曰:“臣闻王者以天下为家,是以耿、毫无定处,九鼎迁洛邑,愿陛下勿以迁都为念!”
南朝宋·刘义庆《世说新语》
元皇帝既登阼②,以郑后之宠,欲舍明帝而立简文。时议者咸谓舍长立少,既于理非伦,且明帝以聪亮英断,益宜为储副③。周、王诸公并苦争恳切,唯刁玄亮独欲奉少主以阿帝旨。元帝便欲施行,虑诸公不奉诏,于是先唤周侯、丞相入,然后欲出诏付刁。周、王既入,始至阶头,帝逆遣传诏遏,使就东厢。周侯未悟,即却略下阶。丞相披拨传诏,径至御床前,曰:“不审陛下何以见臣?”帝默然无言,乃探怀中黄纸诏裂掷之,由此皇储始定。周侯方慨然愧叹曰:“我常自言胜茂弘,今始知不如也!”
南朝宋·刘义庆《世说新语·方正》
[注释]
①猥颁厚赉:无功劳而领很多奖赏。②登阼:登基称帝。③储副:皇位的人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