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晋文化·韩国文化·“韩,天下之咽喉”的地理形势
战国时代,韩国主要占有今山西晋东南上党地区和今河南豫中伊洛地区。韩国第一个都城在平阳(今山西临汾),这里是韩国前期的活动基地;后迁都于郑(今河南新郑),是韩国中、后期的活动基地。韩国迁都于郑之后的地理形势,与魏国迁都大梁后有相类似之处。正如《战国策》形容的那样:“韩,天下之咽喉;魏,天下之胸腹。”说明韩、魏两国的腹地皆在中原要冲,属于天下咽喉通道。尤其是两国都城所在地河南豫中和豫东地区,其地势皆“平夷洞达”,“四通辐凑”,“无有名山大川之阻”,自古为兵家必争,有着举足轻重的战略意义。一方面,若是国富兵强,这里可以扼住天下咽喉,退可守,进可攻,立于不败之地;另一方面,若是国弱兵削,这里便会有“八面受敌”之危。在战国时代,韩国西临秦之函谷关大道,东据号称“天下之枢”的“成臬(虎牢)之险”(《困学纪闻》),其战略地位尤其突出。所以,在春秋时代,“晋、楚之霸也,争郑”;到了战国末年,“秦之并六国也,始于韩。以虎牢、成臬之险也。”(《玉海·通释》卷九)秦始皇吞灭六国,之所以要从灭韩开始,就是因为韩国地处天下咽喉要道,战略地位突出;同时,在当时的六国之中,韩国又是政治腐败,国弱兵削的最甚者。于是,秦兵遂由函谷关大道东向长驱直入,“拔成臬、荥阳,十九年而韩亡”(同上书)。因此,从总体上看,韩、魏两国自从迁都到河南地区以后,其所处的地理形势“可谓危矣”。
然而,在战国时代,韩、魏两国却巍然屹立于七雄之林达二百余年之久,这又作何解释呢? 《图书编》的作者向我们提出并分析了这个问题。他写道:“河南豫州之地,平夷洞达,九有一毂,八面受敌之场也。而战国之时,韩、魏以区区之陋邦,……界于楚、秦、齐、赵四大国之间,……而虎狼之秦搏噬尤亟,其势可谓危矣。而终能鸡唱荷戈,月沉击柝,继世相仍,为二百年之战国,与齐、楚偕亡。夫以二百年韩、魏之君,岂皆贤哉?咸能不失疆土,则以生于忧患故耳。”这意思是说,韩、魏两国地处天下咽喉要道,又被楚、秦、齐、赵四大国所包围,“八面受敌”,“其势可谓危矣”。而两国所以能够长期雄踞战国,并不是两国的国君都是贤明的君主,主要在于他们身处危境,产生了强烈的“忧患”意识,能够居危以求安,终于使国家在恶劣的地理形势下,“不失疆土”,“继世相仍”,顽强地生存和发展了下来。
当然,在地理形势方面,韩、魏两国的情形又有很大不同。相形之下,魏国土地较为宽广,人口稠密;韩国则土地窄狭,人口稀疏。更重要的是,魏国的东、西两部疆域,大多平原肥沃,物产丰富,经济发达;而韩国除了河南境内的伊、洛河流域外,所在山西境内的上党地区山地多,平原少,经济落后。因此,相对于魏国而言,韩国不但是小国,也是穷国,在战国七雄中是属于“事小国微”(《史记·韩世家》)的弱国。
韩国的地理形势,对于韩国历史和文化的发展有很深的影响。《汉书·地理志下》在谈到汉代的颖川地方风情时这样写道:“颖川,韩都。士有申子、韩非刻害余烈,高仕官,好文法,民以贪遴(吝)争讼生分为失”。这是说,颖川境内的阳翟(今河南禹县)曾经是韩国的都城。至于韩国何时由何地迁都于阳翟,史家说法不一。但是,颖川确曾一度是韩国的政治文化中心。颖川的地方风情,颇能表现战国时代的韩文化风貌。那就是:申不害、韩非之“余烈”犹存于士人之中,崇尚“仕官”,喜好“文法”,盛行“争讼生分”之风。从汉代的颖川地方风情可以想见,战国时代的韩国曾经是法家学派的重要据点,有着广阔而深厚的法治文化传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