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再思·[双调]水仙子·红指甲|原文|赏析|鉴赏|译文|注释

徐再思·[双调] 水仙子

涂再思

红指甲

落花飞上笋牙尖,宫叶犹将冰箸粘,抵牙关越显得樱唇艳。怕伤春不卷帘,捧菱花香印妆奁。雪藕丝霞十缕,镂枣斑血半点,掐刘郎春在纤纤。

【鉴赏】 这是一个女子的纤纤玉手的特写。

随着镜头的切入,我们首先看到的是尖细的指端轻贴着红艳的指甲,借作者的联想就好比落花不经意飞上笋牙的尖端。白净光润的手指上嵌着红红指甲壳又好比一片红叶粘在透明的光柱上。这不是一双劳动者的手,它只会躲在深闺秘闱用来卷帘调笑。可作者说她帘也不卷了,为的是怕伤春被无情恼。那么这美丽修长的手指还能干什么呢?哦,用来掩口而笑,用来捧菱花镜。这红指甲仿佛是专门为制造美而存在的,掩口笑时和樱桃小口相映生辉,捧菱花镜时给镜匣留几片香印。至此,透过这红指甲的行踪我们似乎可以窥见这女子的身份及内心。但镜中照出 一个什么样的容貌呢? 作者没有说,只将镜头闪回到红指甲上: 雪藕般十分白皙丰腴的手指上嵌着十缕丝霞般红红的尖指甲。再推近放下,看得更清楚了,这红指甲形色如镂枣,如血斑半点。而最后用这样灵巧精美的俏指甲去掐掐情郎,那滋味又该怎样呢?风情万种就有劳读者诸君去想象了。

这首曲看起来似乎纯是游戏文字。但从这种对一双玉手的过度关注与赏玩中,我们不难体味出曲词背后的作者那空虚无聊的心态情绪。唐代名妓赵鸾也写过一首《纤指》 诗: “纤纤软玉削春葱,长在香罗翠袖中。昔日琵琶弦索上,分明满甲染腥红。” 这或许是乐妓的自我欣赏,但除了承认诗写得很好外,便很难品出更多的东西。而此曲却总让人觉得有一双来自第三者的眼睛,在半醒半醉半是欣赏半是无聊地注视着它。一个忙于治国平天下或仕途得意的人,纵然满身是审美的才气和眼力,又何来这种闲心全神贯注于一个女子的手指甲?更不用说挖空心思去为它寻词觅句穷形尽相地铺写以求文字的逼肖了。纵情声色的背后隐藏着极度的失意和颓废。这种真正不关国计民生的文字似乎有悖于中国文人以文章经世治国的传统,但像这种把目力集中于女人的指甲,还有笑靥儿、晨妆、睡态等姿容上,以极尽铺写之能事的现象,却也是元代文学尤其是散曲中一道惹眼的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