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词鉴赏《两宋词·晁端礼·菩萨蛮》晁端礼
晁端礼
回纹①
卷帘风入双双燕。燕双双入风帘卷②。明月晓啼莺③。莺啼晓月明。断肠空望远。远望空肠断。楼上几多愁。愁多几上楼。
注释 ①回纹：回文，指运用词序回环往复或顺读倒读均可的语句。②帘卷：即“卷帘”，卷起或掀起帘子。③莺：鸟类的一种，身体小，多为褐色或暗绿色，嘴短而尖，叫声清脆。
山阁晴岚图 【宋】朱锐
中国台北故宫博物院藏
鉴赏 这是一首描写闺情的回文词，主题是闺中佳人思念远行在外的情郎。上阕写白日双飞燕之温情、和谐与清晨莺啼晓月的凄清孤独。雌雄比翼并飞的“双双燕”，象征夫妻谐和相伴的关系，多易勾起离人的相思之苦，而“明月”“啼莺”的意象则暗示闺中佳人因孤独相思而终夜难眠的情形。上阕用两个场景意象反复回环，绵延无尽，使得思念之情荡气回肠，从白日之“飞燕”写到黎明之“啼莺”，缠绵柔丽的情感，凄清的气氛笼罩在思妇的心头。
下阕抒发闺中佳人的断肠思念之情。思妇每每倚楼望远，立尽黄昏，翘首盼望情郎归来，但算来总是归期遥远、相见无期。“断肠空望远，远望空断肠”句经过逆序组合后产生奇特意义的构象，恰好把愈是相思愈望远期盼、愈是远望期盼愈是徒增断肠的复杂心情表露出来。末二句写思妇独倚楼上，为相思而愁苦，正是“暝色入高楼，有人楼上愁”(唐李白《菩萨蛮》)，可是当年分别时，应当“遥知别后西楼上，应凭栏干独自愁”(唐白居易《寄湘灵》)的凄苦。楼上愁愈多，愁多愈上楼，正是“楼上正人愁。愁人正上楼”(赵子崧《菩萨蛮》)的奇特情景。
全词上阕写景，下阕抒情，情景相融，工致而精巧。结构上回环叠咏、反复纠缠，从言志而述事，将闺中佳人复杂的相思情感表达出来，如此便是回文艺术手法的独特魅力所在。由此可见，回文并非纯粹的一种文字游戏，近人刘坡公称“回文诗反复成章，钩心斗角，不得以小道而轻之”(《学诗百法》)，可见得其正理。(张伟特)
集评 清·陈廷焯：“别调，取其稳惬，备格而已。”(《词则·别调集》卷二)
链接 回文体。词体中语句可以倒读或通体回环的一种特殊体式，谓之回文体。词中的回文体源出于古代杂体“回文诗”。从现存的作品来看，回文词体大致创始于苏轼，苏轼所作《菩萨蛮》七首皆题注“回文”“夏景回文”等。如《菩萨蛮·回文》首二句云：“落花闲院春衫薄，薄衫春院闲花落。”下句回旋上句成倒文。后来晁端礼、朱熹也用此调作回文词二首。清人邹祗谟《远志斋词衷》论词云：“有回文体，回文之就句回者，自东坡、晦庵始也。”又云：“文人慧笔，曲生狡狯，此中故有三昧，匪徒乞灵窦家馀巧也。”回文词体的产生既受到回文诗的影响，也与词人以游戏笔调为词及其逞才斗智的习性有关。(据王兆鹏、刘尊明《宋词大辞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