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北有高楼
西北有高楼,上与浮云齐(1)。交疏结绮窗(2),阿阁三重阶(3)。上有弦歌声(4),音响一何悲(5)!谁能为此曲?无乃杞梁妻(6)。清商随风发(7),中曲正徘徊(8)。一弹再三叹,慷慨有余哀。不惜歌者苦(9),但伤知音稀(10)。愿为双鸿鹄(11),奋翅起高飞。
【译诗】西北有座巍峨高楼,它的顶端可以与天一齐。窗子作工、装饰华美,楼底有三层高阶作台基。楼上飘下了弦歌声,那声音多么凄婉伤悲!谁能弹奏出这样的曲子?莫非有杞梁妻子苦难遭遇。哀怨的情绪随风散发,中段的曲子正往复萦回。奏完一曲余韵复沓绕耳,悲哀情绪不随曲终而止。不是哀怜歌者心中的苦痛,更感伤理解她心的人少稀。愿和她同为一双鸿鹄,振奋羽翼展翅高飞。
【解析】作者在诗的开头着力渲染着楼的高耸与华美。高楼禁闭,却封不住弦歌之声。难道,弹奏此曲的人有着与杞梁妻一样的悲惨遭遇吗?作者借助自己的想象,形象地描绘出难以描绘的曲调哀痛程度,使人在这哀痛的乐声中去大胆想象弹奏者的身份及境遇。再接下去,是“一弹三叹”完整的奏曲过程,始则哀婉,继之往复萦回,终则余哀不尽。可惜的是,人们只知“惜苦”,却不知音。作者不但有人生经验的感受,而且,更深一层的是听出了“弦歌声”中除有不满之外,还有隐隐的不平的反抗。可惜的是能理解到这一点的人却太少了。为了向往和追求,为了摆脱黑暗而丑恶的社会,作者发出了理想的宏愿:“愿为双鸿鹄,奋翅起高飞”!理想之光,在一首哀怨凄绝的诗中,迸发出绚烂光彩,表现了积极的反抗意识。
诗借听弦歌之声,体会到自己的苦闷悲哀和别人共通之处,展示着那个时代人们的精神世界,而在弹奏歌者独自消遣而无意与外界交流的情况下,把自己的情感倾注于乐声之中,进而发出了反抗的呼叫,抒发着冲破黑暗追求新生活的理想,使现实感受与对未来的憧憬完美地统一于一诗之中,实在是匠心独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