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吕·一枝花〕咏剑
〔一枝花〕离匣牛斗寒(1),到手风云助。插腰奸胆破,出神鬼神伏。正直规模。香檀把虎口双吞玉(2),鲨鱼鞘龙鳞密砌珠(3)。挂三尺壁上飞泉(4),响半夜床头骤雨(5)。
〔梁州第七〕金错落盘花扣挂(6),碧玲珑镂玉装束(7)。美名儿今古人争慕。弹鱼空馆(8),断蟒长途(9);逢贤把赠(10),遇寇即除。比镆铘端的全殊(11),纵干将未必能如。曾遭遇诤朝谗烈士朱云(12),能回避叹苍穹雄夫项羽(13),怕追陪报私仇侠客专诸(14)。价孤,世无,数十年是俺家藏物。吓人魂,射人目,相伴着万卷图书酒一壶,遍历江湖。
〔尾声〕笑提常向尊前舞,醉解多从醒后赎,则为俺未遂封侯把他久担误。有一日修文用武,驱蛮靖虏,好与清时定边土(15)
【解析】这篇〔南吕·一枝花〕套数,虽题为《咏剑》实则借物写人,抒怀达志。作者施惠虽以商贾为业,实则心怀磈垒。他喜诗酒谈笑,与人交谈,时有高论,是一位怀才不遇的人。这篇套数不仅显示了作者的才学,也透露了他内心的不平。〔一枝花〕曲从剑身和剑鞘两个方面夸张描绘宝剑的雄奇豪华,不仅极写其嵌饰的华贵精美,而且更加意表现剑气的雄豪,把宝剑的神奇、华贵、正直等特点突出表现出来,使其形神兼备。有夸张,有工描;有比喻,有联想,极尽铺陈。〔梁州第七〕曲开头三句仍描绘剑鞘的精美,用的是工笔。重点则是咏叹与剑有关的人物和事件,从冯谖到刘邦,从吴公子季札到吴国铸剑巧匠干将、莫邪、从直臣朱云、雄夫项羽到侠客专诸,借传说史事进一步夸赞宝剑的功用神威。值得注意的是把咏物与咏史相结合,并寓有褒贬爱憎,显示了除恶扬善的倾向。最后点明宝剑不仅是无价的稀世之宝,更是祖传相伴随身的瑰宝,把宝剑的真正价值说明。这一层把咏物与抒怀结合在一起,表达作者空有宝剑在身,却无用武之地、只能书剑飘零的人生感慨。〔尾声〕表面写宝剑跟随怀才不遇之人而担误前程,实则是借以表达作者英雄无用武之地和怀才不遇的悲哀,透露了作者渴望“驱蛮靖虏”的志向。
这篇散套把咏物、咏史和抒怀有机结合在一起,达到了借物抒怀咏志的目的,有积极的思想意义。写物咏史又层层铺叙,既有夸张联想,又有工笔细描,使物神形俱备,极尽其妙。使史不离物,诸事不离宝剑,层次结构谨严。剑不离人,剑种剑形中渗透着剑的主人的心情志意,可谓构思巧妙。全曲充满豪迈气概和激昂格调,在元曲中显示了豪放风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