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调·沉醉东风〕村居
茅舍宽如钓舟,老夫闲似沙鸥。江清白发明,霜早黄花瘦,但开樽沉醉方休。江糯吹香满穗秋,又打够重阳酿酒。
【解析】江上垂钓之舟,其实是很窄的。茅舍如钓舟那样宽,不由使人想起了陶渊明反能“容膝”的“衡宇”。陶渊明之所以感到住在里面很安适,主要是自己不再“心为形役”,有一种解脱感。这样看来,曹德之所以兴致勃勃地写起村居生活,而且从陋室写起,主要原因就是第二句的一个“闲”字。这是这首曲子的“诗眼”。他信笔写去,字字不离村居的闲适之情,读着读着,一种乐趣就油然而生了。澄江如练,如老人的一束银发舒展着,伸延着,屈曲着,绕着村子缓缓流过,是那样清,清得发白。秋霜中的菊花更显精神,开得满园都是。外可见江水,内可见黄花,可见宅院地势之好,景致之美。以上为茅舍内外之景,“但开樽沉醉方休”一句则写了作者于茅舍中之事。打开酒罈,酒香扑鼻,“引壶觞以自酌,眄庭柯以怡颜。”怎能不吃得一醉方休呢?不闲适,又怎能自酌自饮,一醉方休呢?可见,写醉还是写“闲”。如果作者在村中闲居,吃了上顿没有下顿,似曹雪芹“举家食粥酒常赊”,他又怎么能“闲”得下去,乐得起来呢?于是,作者于“江糯”两句中又写了一派丰收的景象。五谷丰登,自然酿得起重阳新酒。到了那九九登高之日,不又可以开怀畅饮,得闲适之乐了吗?写丰收仍是为了写“闲”,看似东描西写,实则处处突出中心,可以说是“下笔如有神”了。这首小令是否为作者避伯颜之祸而作,已无法可考。倘为此时之作,小曲就脱开了一般的“归园田居”之趣,而有了深刻的现实意义。你想,作者摆脱了案牍劳形的官宦生活,离开了丝竹乱耳的喧闹都市,特别是避开了奸佞当道的现实,避开了杀身之祸,怎能不长长地出一口气,怎能不由衷地热爱这宁静的村居生活。这样,作者对上层社会黑暗现实的痛恨之情就自然流于纸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