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军《阅明史马士英传》爱国诗词鉴赏

作者: 张军

王师问罪近江渍, 宰相中书醉未闻。

复社怨深谋汲汲, 扬州表到血纷纷。

金墉旧险崇朝弃, 郿坞多藏一炬焚。

卖国仍将身自卖, 奸雄两字惜称君。

倪瑞璇

这是一首咏史诗。是诗人读《明史·马士英传》有感而赋。马士英(约1591-1646),别字瑶草,明末贵州贵阳人。万历进士,崇祯末年任凤阳总督。后李自成攻克京师,崇祯自缢于煤山,他利用江北四总兵的实力,拥立福王于南京,起用阮大铖等阉党奸臣,排斥史可法等抗战将领,对清军妥协投降,对内残杀东林党人和复社成员。强征暴敛,骄奢淫逸,置国事民生于不顾,不为防御清兵之计,甚至为维护私利而擅调前线防军堵截左良玉,致使清兵乘虚南下,攻陷扬州,屠城十日,惨烈万状。而卖国求荣的马士英也终被清兵俘杀,只落个千载骂名。

诗歌首联“王师问罪近江濆,宰相中书醉未闻”用特写的手法推出了鲜明对比的两幅画面:一幅是清兵南下,直逼江边;一幅是宰相耽酒,醉生梦死。从而直接将马士英等推上了历史的审判台,表达了诗人无比愤慨的心情。颔联“复社怨深谋汲汲,扬州表到血纷纷”则集中揭露和痛斥马士英“不攘外”“只安内”的罪行。他执政后,重用阉党阮大铖,千方百计报复陷害复社人士和抗清志士,“谋汲汲”形象地写出其用心的急切和险恶。而由于马士英的误国、卖国行为,导致清兵攻陷扬州,人民惨遭屠戮,史可法壮烈捐躯。“血纷纷”既是指扬州的告急表章上血迹,也是极写扬州保卫战的激烈,更是清兵屠城的惨状。颈联“金墉旧险崇朝弃,郿坞多藏一炬焚”则用讽刺的笔调写了福王小朝廷和马士英的结局:依为屏障的金城天险一朝毁弃,费尽心血搜括的民脂民膏也化为灰烬。“金墉”,即金城,借指扬州。“旧险”指长江天险。“郿坞”,古城堡名,东汉初平三年(192)董卓所建,墙高丈余,广储金银珠宝,屯积粮谷可用三十年,此处代指马士英等搜括的大量钱财。尾联“卖国仍将身自卖,奸雄两字惜称君”用春秋笔法将卖国贼永远钉在历史的耻辱柱上。卖国本为求荣,而马士英之流的下场却是身败名裂,沦为千古罪人,真是绝妙的讽刺!“奸雄”是人们对历史上那些野心勃勃的权臣奸相的蔑称,而马士英卖国误身,连“奸雄”都称不起,只是庸奴和败类而已。这表达了诗人对卖国贼的极端痛恨和蔑视。

综观全诗,可以使人感受到诗人强烈的爱国主义精神和鲜明的民族意识。这不仅体现在诗人对马士英卖国罪行的谴责上,而且也表现在对清兵血腥屠杀江南人民的揭露上。实际上,不仅这首诗如此,诗人的其他诗作也有类似的表露。如《游南岳寺寺西为百合场岳武穆败金兵处》一诗:“愁云万迭锁眉峰,石径犹疑战马踪。南渡衣冠偏小国,北人臣妾视高宗。金缯不惜抛流水,社稷何曾复故封?登眺枉为韩岳恨,夕阳寒寺一声钟。”表面上斥责南宋君臣屈辱求和和偏安一隅的可耻行径,叹恨韩世忠和岳飞抗金北伐大业天折,而实质上却是有清一代民族矛盾、民族压迫和民族斗争的曲折反映。

在艺术上的最大特点是对比手法的巧妙运用。如首联的大军压境与大醉未醒的对比;颔联的对内报复虐杀与对外屈辱致使城破民亡的对比;颈联的国破与家亡的对比;尾联的卖国贼与奸雄的对比。通过这一系列的对比,造成了读者视觉、感觉上的强烈反差,加深了诗的内涵和艺术感染力,表现了诗人的鲜明爱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