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朦胧诗诗群·梁小斌·大街,像自由的抒情诗一样流畅》新诗鉴赏

《朦胧诗诗群·梁小斌·大街,像自由的抒情诗一样流畅》新诗鉴赏

雨后的大街,笔直地伸向远方,

从此岸到彼岸世界,

这中间车辆像流水一般哗哗流淌。

这时,我看见一个戴着太阳帽的孩子,

来到岗亭前,

和警察亲切地谈话。

而一支全是由小朋友组成的队伍,

正和谐、宁静地站在大街的一旁。

我知道他们是在谈论——

这支可爱的队伍,

通过大街的方法。



我沉思的目光,注视远方,

我很激动,

他们一定还谈论了别的,

谈到了国家大街的前程

而且还谈到了诗和国家。



我看见了:人民的警察——

这人类大街的指挥者

从岗亭里探出身子,

温和地倾听

孩子的哲学思想,

一个晒了很多太阳的中国孩子,

或许能指出未来中国的方向。



宽阔的大街像自由的抒情诗一样流畅,

绿灯在前方闪烁着激荡我心灵的波光,

一个孩子正在和警察和谐地谈话。

如果套用一下这首诗的标题,我们可以说此诗像大街一样流畅。这种效果的形成,与诗人深得诗歌直说与曲说的辩证法有很大关系。诗歌作为抒情性的文学形式,一般地说,是应该峰回路转半遮琵琶的。但也未必尽然。直抒胸臆顺势而下只要用得妥帖,往往也能收到更为强烈的艺术效果。这些“直说”,并非诗人的浅露,而是其感情达到高峰体验时的表现。如“劝君更进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即属此类。关于这首诗的寓意,我们不再多说什么。这首诗不是复杂的象征,而是诗人见到的现实。他由这现实生发开去,直抒了一个公民对祖国未来的满腔信心。这里的叙事,是诗人强烈情绪化了的,他没有去追求暗示、多向,而是落落大方,直接表达。奇怪的是,这种直接表达并不给人以平实板滞的感觉。诗人的聪明之处在于他使形式和意味达成了同一:那种像大街一样流畅明晰的语言。试想,这首诗如果用大量隐喻、浓缩去曲笔回环地表现它的内容,肯定会成为扭扭捏捏的样子,不是小朋友走过流畅的大街,而是中年人徘徊在胡同口了。

另外,这首诗的“直说”又不同于传统诗歌的“警句”式议论,你甚至无法从此诗中择出一两个“佳句”来。它让你忘不掉的是整体性的诗歌氛围,是一个浑圆的自足的结构。它不露圭角,而处处圭角,这正是诗人沉稳成熟的表现。“直说”在现代条件下,绝不是“片言立其要”。这首诗的每一句都是平淡的,但你却不能从诗中抽掉这平淡的一句。这里,深层意象消失了,但智慧却更加深厚; “格言”剔却了,但涵量却并不见小。诗情是多种多样的,幽秘的吉他有它的魅力,直通通的军鼓也自有其优长。作为一个诗人,不在于选择什么先验的形式,而在于能巧妙地为意味找到合适的形式。《大街,像自由的抒情诗一样流畅》就在险中生奇,以赋的手法达到了别种手法难以替代的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