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场飞盗》
【本书体例】
古墨著。7章,3万字。收入江西人民出版社1988年5月版《丐侠》。
清朝末年,江南桂州府临江县,来了一位捐班当朝正七品县官吴逸吴清风,整顿吏治,初见成效,受到百姓称颂。却不料好景不长,数月后,县中大案四起,传为有一巨盗,为害百姓。闹得临江县谈虎色变,人人自危。县官限期捕快捉拿,也是无能为力。
县中秀才秦文萱祖传至宝龟蛇吐珠砚,藏于家中一珍阁。这夜飞贼前来盗砚,却被事先埋伏在这里的众捕快围在阁中,待众人进阁一看,飞贼已无踪影。捕快班头发现飞贼藏于梁上,诈言看镖,突施暗袭,却终于被其逃走。
次日,县衙升堂,县官吴清风问捉拿飞贼之事,听罢大怒,下令责打捕头“半条命”铁如龙,直至血肉横飞亦不罢手。恰此时一老乞丐蹒跚进衙,戏闹公堂,指桑骂槐,揶揄县官。县官几次欲怒,终于忍住,命布施碎银,却被老丐施高超身手接住。铁如龙知老丐大有来历,求其救命,相帮捉拿飞贼。
又有一天,一高官眷属过此,铁如龙等为防有失,严加防犯,却被老丐提醒,赶至一珍阁去护宝砚,却见飞贼正在拷问已将宝砚埋藏起来的秦文萱。二人与飞贼交手,老丐以猫爪手将飞贼右肩抓伤,飞贼也以暗器击伤老丐。铁如龙暗暗跟踪飞贼,见此贼跳入县衙院中。
为能拿贼,铁如龙等请来了府台大人陈书虹。陈因也有字画被盗,问起飞贼。铁如龙答曰见其逃入县衙,且有一伤。传令验看众人均无异处,又验县令哑仆,也是正常,铁如龙斗胆提议验看县令吴清风、却使吴氏大怒,欲打铁如龙。这时老丐由大梁飘下,撕开吴氏官服,见其右肩赫然有伤。吴清风见诬老丐不成,只得现形逃走。
众人喊叫着齐抓飞贼县令,吴清风躲避无处,只好逃进总督行院。陈书虹带人去搜,遍查不着,反遭上司斥骂。陈等只好去抄县衙,得许多赃物,分还失者。他们查出被盗的龟蛇宝砚,陈书虹顿生一计,准备引蛇出洞,一举擒贼。
三日后的晚上,一片漆黑,飞贼终于来取宝砚,却被关在大厅之内,老丐守住小门。飞贼飞急败坏,几次夺路而逃,均未奏效。经进激烈角斗,飞贼被老丐掌扫后颈,当时昏倒,老丐也被飞贼头撞心窝,口吐鲜血。飞贼终于就缚。原来老丐早知飞贼吴清风来历,于二十年前曾与其师湘西飞云峰玄清真人有过交往,曾败于真人之手。这吴逸吴清风绰号“飞天蜈蚣”,乃玄清真人的高徒,他尚有一师兄名唤“黑妖蛇”,不知下落。
次日,陈书虹闻吴清风被捕,异常兴奋,一面命人押其游街,一面请功领赏,心花怒放。他劝老丐留下,不料老丐却直斥官场黑暗、流弊,反劝其辞官归田。老丐言,此贼晚出,尚捐得一县官,其师兄下山更早,手段更高,焉能不得高官厚禄。他为其师弟复仇,只在早晚。只那总督大人即是十分可疑。陈氏不听,老丐乃去。数月后,飞贼被杀,也有人传说是“李代桃僵”;陈书虹一日在总督家晚宴后,突然暴死。铁如龙则悄然出走。清晨,人们看见在总督门前,不知被何人贴上一幅对联:
假作真时真犹假,
官为盗处盗亦官。
小说叙述的是一个发生在清朝末年的离奇故事。
桂州临江县新住一个县官,初时整顿吏治,颇见清明,但不久却在县中大案迭起,县官本人在处理积案、督役缉凶的过程中,也不免过于强人所难,缺乏体味,这是小说前半部分使我们不免产生的疑问。由于故事情节的逐渐展开,疑问越来越多,疑点越来越大,县官居然就是高来高去、为害黎民的江洋大盗,这本身便是离奇倍至的小说材料,让人莫名所以,瞠目结舌。
然而更奇的事还有。“县官”逃逸而去,竟然进了总督府没了踪迹,后为义士所擒,又能全身而释,这一切又将读者带入另一个迷魂阵中,东西莫辨。在这里,作者为我们埋下了一个更惊人的伏笔,暗示着另一个更朴朔迷离的故事。既然县官可能是强盗,那么比县官更大的官呢?
本来当官不为民作主,“不如回家卖红薯”。官应该成为民的保障。然而在那样一个特定的历史时代,不但官不能很好地代表治下百姓的利益,相反,官本身竟然就是鱼肉百姓的强盗。强盗可以披着官的外衣来肆行无忌,达到不可告人的罪恶目的;官也可以效法强盗的身手、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地中饱私囊,滥行不义。在这里,官与强盗已经成了一种事物的两种不同称呼,实际上就是一而二、二而一的事。这是小说的作者通过作品所试图向我们揭示的深层的思想意义,用作品里的话说来,那就是假作真时真犹假,官为盗处盗亦官。官与盗已成一路货色,起码本质是一样的。
一个县官为强盗所扮,这故事本身是离奇的,未必实有其事。但是它却具有典型意义,是特定的历史时代所可能发生的事,因此小说的本身目的并不仅仅是在揭露个把“强盗官”或者“官强盗”,而且,是把批判的目光放在了产生这种奇怪现象的畸形的社会。在那样的世道里,官盗不分,真假难辨,不消说县官实乃强盗的事可能发生,即便是再比这荒诞许多倍的咄咄怪事,恐怕也是在所难免的吧!
关键在于“假作真时真亦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