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畏权势,只为真自我
唐朝是中国历史上的黄金时代。或许是唐朝统治者李氏有胡人血统,大漠长风的剽悍之气给中原文化注入了激荡的血液,唐代统治者用开放的姿态君临天下。开放的政策,带动了文化繁荣。李白就是在这种良好的社会环境下一展才情的。
从某种意义上讲,李白是盛唐精神与盛唐文化的代言人。李白是天生的狂士,狂放不羁,喜欢纵横之术,没有读书人的拘谨与迂腐。
对于李白写诗作赋的水平,从来没有人怀疑过。“十五观奇书,作赋凌相如。”15岁就自认为能与司马相如齐名,多么自负;“君看我才能,何似鲁仲尼?”敢与孔子相提并论,何等狂放,这就是李白的狂劲。然而李白的自负狂放还不尽如此,他高唱“我本楚狂人,凤歌笑孔丘”,在中国这个以中庸思想为核心的国度,竟敢轻蔑孔子,嘲笑儒家圣人,蔑视权威偶像,这是何等的勇气。
李白少负才学,胸怀奇志,他要像苏秦、张仪那样,凭自己的才学游说君王,为帝王师,辅佐君王治理天下。过分的张扬与狂放往往会让人作出不切实际的选择,过分的聪明也正是人的致命弱点。李白在感叹自己怀才不遇的同时,忽略了一个问题:一个恃才傲物的人容易暴露出自己的性格缺陷。事实也是如此,人们对天才的敬仰和同情,往往忽视天才自身的因素。李白的狂放性格打碎了他的政治理想,却成就了他“诗仙”的美名。
李白毕竟是读书人,他的文化血脉里流淌的仍是儒家积极入世、兼济天下的思想激情,因此,青年时代的李白一开始并没有把自己的一生交给诗歌创作,而是志在官场。苏延味发现了李白的才华,他认为李白文采可观,风骨不足,只要继续努力将来必成大器,可以与司马相如齐名。李白觉得,司马相如只不过写得一手好文章,是汉武帝的俳优罢了。大丈夫志在经国济世,即便不能为官,也要像鲁仲连一样,做一个纵横大师,至于诗文乃是消遣而已。由此可见,当初李白的理想在于从政。但是李白的性格与政治理想格格不入,他的狂逸性格让他在选择跻身仕途的道路中走错了一步。
唐代是开明发达的社会,科举制度相对来讲比较合理,它打破了世族地主政治的官僚选拔制度,为庶族士子为官从政大开方便之门。但是李白不屑于科举之路,自负的他看不起科举场上的你争我夺,他认为千里马不能与驽马相齐驱。还有一点就是,与其他读书人不同的是,他想做王者之师,与统治者结为知己,平起平坐。一般人是不会有这种想法的,也是不敢有这种想法的,可李白却敢这么想。他不愿意走一个读书人顺理成章应该走的道路,他不愿受科举的束缚。
李白天生自傲、狂逸不羁,自然对科举之路不屑一顾,他想用人格和才华来换取仕途的通行证,制造一个一鸣惊人的戏剧效果。可是李白的性格,使他成不了直钩垂钓的姜太公,他没有姜太公的耐心和老谋深算;他也不会像诸葛亮那样善于塑造个人形象,更没有诸葛亮的治国韬略。一句话,即便入朝也不会建立奇功,但他还是选择了入仕。
李白凭借自己的卓越才华和满腔热情走上长安自荐之途,在京城李白与大诗人贺知章惺惺相惜,李白的清雅脱俗让贺知章叹道:“此天上谪仙人也。”李白很快便誉满京城。果然,李白的名声和才华引起了很多权贵的注意,在这些权贵当中有玄宗最宠信的妹妹玉真公主和道士吴筠,经二人的推荐,玄宗下令召见李白。一纸诏书下来,李白欣喜若狂,他以为从此可以施展政治抱负:“仰天大笑出门去,我辈岂是蓬蒿人!”多么自信,多么豪爽的癫狂!唐玄宗在金殿召见了李白,并走下龙椅,步行迎接李白,让李白坐在七宝床上,亲手为李白调羹,让李白做了翰林学士。这种特殊的礼遇,让人艳羡不已,换一个人,也许早就心满意足了,但李白对“翰林学士”这个有名无权的空衔并不满意。他无非是偶尔陪皇帝谈谈诗文,做些歌功颂德、粉饰太平的官样文章而已。
李白做了翰林学士,就像展翅的大鹏被关进了鸟笼,实在不合他放荡不羁的性格,他耐着性子忍受着。这段期间,他有时为朝廷草写诏书文告,有时还解答玄宗的国政询问,但更多的时候却是陪帝王嫔妃宴饮欢娱。李白看不起司马相如这个俳优之臣,现在自己却也做了俳优之臣。性格上的压抑,让他借酒浇愁,在酒后尽情地宣泄自己的情感,任性而行。他大声吟唱:“三杯通大道,一醉解千愁。”但酒真的可以消愁吗?未必,李白自己就说过:“抽刀断水水更流,借酒消愁愁更愁。”最后李白连陪他喝酒的人都找不到了,独自邀月而饮:“花间一壶酒,独酌无相亲,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
李白的才华让人敬佩,也让人妒忌,可他又偏偏不会韬光养晦。李白性格狂放、蔑视权贵,又如何能在朝中呆得太久!由于个性张扬,难免会得罪一些小人,胸怀再宽广的统治者,也难以接受他的狂放。有时,李白的狂放已到让人难以容忍的地步了,他不顾身份,经常流连于酒肆,醉酒高歌。
《警世通言》中《李谪仙醉草吓蛮书》一篇上说:李白曾到京城参加科举考试,由于未送“红包”,被杨国忠、高力士一笔批落,此次李白做了翰林学士,为玄宗皇帝草诏回蛮书时,便借机羞辱二人,他要贵妃调羹、杨国忠磨墨、高力士脱靴,李白癫狂得大胆而无畏。玄宗欣然应允,但是杨、高二人当众受辱,岂能不耿耿于怀,终于,机会来了。李白为杨贵妃所作的《清平调》三章中有一首道:“一枝红艳露凝香,云雨巫山枉断肠。借问汉宫谁能似?可怜飞燕侍新妆。”杨玉环甚是喜爱,这一天,正自吟唱,倚栏叹羡,高力士见四下无人,便自挑拨:贵妃不知“可怜飞燕侍新妆”一句是在骂你吗?那赵飞燕原是西汉成帝之后,深受宠幸,可她却与赤凤相通,后被成帝获知而杀。于是杨贵妃心下怀恨,经常在玄宗枕边吹风,说李白使酒轻狂,无人臣之礼,玄宗便日渐疏远了李白。同时,李白对朝廷与现实有了更切身的感受,“安能摧眉折腰事权贵,使我不得开心颜”。他从长安带走了酒仙的雅号和谪仙人的美称,也带走了更加狂逸的性格。我们应该感谢将李白排挤于仕途之外的力量,因为是他们激化了李白狂逸的个性,把李白推向了诗歌艺术的巅峰,不然我们到哪里去读他那些惊天地、泣鬼神的诗。
李白的一生是与酒分不开的,他的狂更与酒密不可分。仕途失意的李白始终处在充满理想与现实、情感与理智、仕与隐的矛盾之中,因此,李白选择了嗜酒。李白是诗仙也是酒仙,他用酒来表现自己张扬的个性、旷达的胸怀。
酒意和仙风来源于李白狂傲飘逸的性格,也根植于他的灵魂深处。李白不是用酒来麻醉自己,因为他是酒仙,醒时是醉,醉时是醒,醉亦醒来醒亦醉,不喝酒时他是狂人,酒入侠肠便是酒中仙。醉之以酒,醒之以酒,入乎酒内,出乎酒外。有了酒,天下王侯尽不在眼中;有了酒,侠肠义骨天下漫游;有了酒,就有诗韵和文采;有了酒,更有了仙风和道骨。杜甫说:“李白斗酒诗百篇,长安市上酒家眠。天子呼来不上船,自称臣是酒中仙。”李白酒喝得透,人狂得妙,在酒中挥洒真实的自我,张扬生命的热情,抒发了人生的理想,化解失意的苦闷。在醉与醒的界限完全消失后,李白的狂逸性格挥发得酣畅淋漓。
李白的性格注定不是在斗室中创作诗歌的诗人,狂士风骨带动了流浪的脚步。李白带着对祖国大好河山的热爱,带着丰富的想像和浪漫的情怀走遍了大江南北。他把癫狂与飘逸、真诚与赞美、迷离与失意转化成生命的激情,注入奇瑰诗篇,用自己人格的风采发出强有力的呐喊!“危楼高百尺,手可摘星辰。不敢高声语,恐惊天上人。”诗人发挥瑰丽的想像,把楼、月、夜结合在一起,把自己溶进其中,诗意旷达浪漫。这就是豪放孤傲的李白,读李白的诗,我们就是在读李白的人。
在李白的人生里,有庄子的超逸,有儒家的忠孝,有侠士的义薄云天,有道家的离尘超世,有玄学的狂傲不羁。亦儒、亦侠、亦道,儒侠道相得益彰;亦狂、亦狷、亦逸,狂狷逸集于一身,共同铸成了狂傲豪迈、卓尔不群的李白。李白写下了中国文化史上瑰丽的诗篇,他因狂放不羁而命运不济,但也因狂放不羁才让他的诗惊天地、泣鬼神。
余光中《寻李白》诗云:
酒入豪肠,七分酿成了月光,
剩下的三分啸成剑气,
绣口一吐就半个盛唐。
这是当代中国诗坛的优秀之作,诗人把酒、狂、诗完完整整地还给了李白。余光中在诗中不仅写了李白,更写了盛唐的诗,正是这些才情横溢的诗人为盛唐增色,也是盛唐的锦天绣地激发了这些才子的创作豪情。因此诗情、酒意、狂气四溢的李白更是一座青春偶像,站在盛唐文化的顶端,尽情挥洒着豪情。
智慧总结
如果一个人只知拼命攒积财富,身心都沉浸在追逐名利财富之中,那么,他的心灵会变得非常的空虚和不安,因为总是追逐这些外物的东西,就会丧失人的本性,从而使人的精神匮乏,所以,人们要本着“去留无意,任天空云卷云舒;宠辱不惊,看窗外花开花落”的淡泊心志,才可以在人世间收放自如,也才能够获得心灵的真正平静,找到真正的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