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间万物于造化指掌间盘旋,或疾或缓,必有一“度”所限;
时光千载于历史风尘中轻舞,或清或艳,自有一“度”所断;
生命百态与人生长路旁相伴,或近或远,皆有一“度”所感。
然而着眼当下,世人皆为一个个空洞的数字疲于奔命,却无不自得地美其名曰:追求财富;抑或整日在无所事事的悠闲中消磨人生,却只要有一个“享受生活”的美名便也心安理得。或许我们应该穿过世间浮华躁动的气息,再回首,观望那高悬的于历史长河上空的昔日星辰。
度所限处,四季流转。朔风冷月,木叶凋零之时,仍有寒梅倚窗独绽。君子凡事自有度,度所限之,闲时自有吃紧的心思。如傲雪寒梅,在天地间的悠然素淡中,径自映出一片灿烂。
君子有度,当如稼轩。南归四十余年中二十多年的“冷板凳”却无法冷却他的一腔爱国热血,也难以磨灭他的满心报国之志。故闲来无事,灯下独酌,醉里不忘挑灯看剑;屡遭弃置,郁郁难眠,梦中重回吹角连营。现实夺走了他手中的刀剑,他就用羊毫软笔以血泪抒怀,独倚危楼,把栏杆拍遍,在诗词的疆场澎湃豪情热血。当年金戈铁马气吞万里如虎的风华不再,但此身冲锋陷阵策马扬鞭的豪情未减。现实想要用漫无边际的悠闲泥潭来销蚀他的意志,他的回答却是永远以刚强的姿态挺立于历史的风尘。
“力挽山河,浩气贯日月,空余英雄心一颗;名垂宇宙,文光射牛斗,剩有悲壮词千篇。”君子有度,当如稼轩,闲时自有吃紧的心思。
度所感处,白驹过隙,时光奔流汹涌。秋收冬藏,稻香万里之际,仍有清菊东篱下孤芳自赏。君子凡事自有度,度所感之,忙处不忘悠闲的趣味。如自赏清菊,在尘世喧嚣奔波中自辟一方悠然浪漫。
君子有度,当如东坡。他的绝世才情与鲜明个性,铺就了有才之士之中少有的艰难仕途:因才情过人而遭妒,因个性锋芒毕露而被谤。他朝中郊野几次奔波,忙出了政绩,却也闲出了文化奇景。
东坡在野,忙得不亦乐乎。在杭州浚河筑堤,疏流修井,忙出苏堤以存西湖美景;在定州巩固边防,发挥百姓善射优势,忙得了边关稳定,人人皆兵;在惠州凿井引流,东坡井为百姓送来源头活水;在儋州传知授学,栽培海南历史上金榜题名第一人。忙碌之余,不忘小酌一杯清风明月,挥洒内心笔墨江山,纵一苇之所如,凌万顷之茫然。终究还是炼就了“竹杖芒鞋轻胜马,谁怕?一蓑烟雨任平生。”的超然旷达。在“欲把西湖比西子,淡妆浓抹总相宜。”的喜悦里,细细品味东坡肉小火慢炖,唇齿留香的悠然人生。
“天地寂然不动,而气机无息稍停。日月尽夜奔驰,而贞明万古不易。”君子自有度,故闲时云淡风轻,樽前月下,优哉游哉,未忘精忠报国;忙时日理万机,一馈十起,仍好整以暇,不负诗酒年华。何不就此出发,找寻人生之“度”?在车水马龙中寻一方宁静,日光的松散微尘里不忘初心,在浮躁的空气里沉淀一桩关于人生的奇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