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灰蒙蒙的,浓厚的阴霾遮挡了太阳,使得原本就阴冷的墓地更显得阴翳可怖。一座座墓碑整齐的排列成排,空旷死寂的墓园内也唯有偶尔落下的几只乌鸦使这死气沉沉的世界多了几分生机,然而这平添的几分生机却让这环境更显凄凉。而就在这人迹罕至的墓园中,一个十六七岁的男孩却盘坐在一座石碑前,墓碑是新做的,男孩轻抚着墓碑前的石阶,喃喃道:“还记得你教我的第一首歌吗?你等下我唱给你听。‘我相信有一双手,把我轻轻牵到你的跟前。我相信有一根线将梦想,与现实相连••••••’”歌声在墓园中回荡,风轻轻地呼啸着,似是随着歌声轻轻啜泣。唱罢,男孩的脸上不知何时已挂上了两串泪珠,他定了定神,似是作出了决定,目光盯着石碑上的照片坚定的说道:“答应你的事,我一定会做到。你未成的事,我帮你成。你未圆的梦,我帮你圆。”说罢又看了看已经快要步入黑夜的天空,“时间不早了,我回头再来看你。”轻声的对墓碑道过别,随后他踏着黄昏,消失在了栅栏外。
“嗨,请问你是叫张小贝吗?”一声陌生的问候将正在看书的他惊醒,抬头一看面前是一个陌生的女孩,一身黑色的T恤加长裤使她本就苗条的身材显得更加修长,乌黑的长发上没有令人眼花缭乱的头饰,只有一条及腰的蝎子辫垂在身后,显得干练利索,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有些好奇的打量着张小贝。“是,我是叫张小贝”对于这个突然出现的女生,他的第一印象还是不错的,因此尽管打扰到了他看书,但他还是礼貌的回应了她。“我叫蒲诗涵,我是你姐姐。”她似是松了口气,微笑着说道,闻言,他的脸一下子黑了下来,对于她的好印象也随之消失得干干净净,“我还是你哥哥呢,”他有些生气得说道,“我还要看书,你去找别人当你弟弟吧!”“我真的是你姐姐。”她也有些着急了,但回应她的还是相同的答复。她是又急又气,但又毫无办法,最后只得发泄般的跺了跺脚,扔下一句“爱信不信”就走了。
当晚,他跑到了正在看电视的妈妈身边,将信将疑地问道:“妈,我是不是有个姐姐叫蒲诗涵?”“嗯,你四叔家有个女儿叫蒲诗涵,比你大十几天,好像还和你是一个学校的,当时我报名时还遇到你四婶了,我们••••••”妈妈一边眼睛盯着电视,一边涛涛不决地讲着,而一旁的他却傻眼了,那个人竟然真的是她姐姐!
次日,明媚的太阳缓缓升起,朗朗的读书声回荡在校园,而此时的他却无比的尴尬,他做梦也没想到他的同桌竟会是他昨天刚刚的罪过的蒲诗涵。整个早读,他的眼睛一直都在瞟这她,好几次想要开口,却又咽回了肚子里,眼看着她就要走了,他终于鼓足了勇气叫住了她,“那个••••••昨天对不起啊,我••••••真不知道你••••••你是我姐。”越往后说,他的声音也越来越小,到了最后仿佛是蚊声般细小,看他那急的面红耳赤的样子,她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声来,对他摆了摆手道:“没事没事,我是你姐嘛,以后有什么事跟我说,我帮你解决。”说罢还用她那一只小手拍了拍胸脯。他闻言顿时松了口气,对于他这个在长辈怀里宠了六年的小霸王来说,今天这头一次认错着实让他感到了不小压力。
终于熬到了放学,两人并排行走在路上 默不作声,正当他刚想开口打破这枯燥的场面,悠扬的歌声忽然传入耳中,回头一看是她在唱歌,一个个音符从她的嘴中欢快的跳舞,甜美的歌喉使他感到一阵惊诧,他不禁开口道:“你唱的真好,你长大以后当个唱歌家吧,我给你当粉丝。”她得意的笑了笑:“我本来就想当一个歌手,咱们一言为定,不过想当我的粉丝,你也得会唱歌,你会唱什么歌啊?”“额,我不会唱歌”“没关系,我教你,谁让我是你姐呢,你跟着我唱……”自此,她的歌声和歌词便成了他生活中的主旋律。
他的性格比较软弱,经常被班里得一群男孩欺负,每次被欺负后,他都会一个人坐在角落默默哭泣。有一天,正当他如往常在角落里哭泣时,一道身影坐在了他的身旁,使他,她没有像别人一样安慰他,而是在他身边唱起了歌,轻柔的歌曲如同春风轻轻地抚过了他的心,没唱几句,他便不哭了,抬起头对她问道:“你唱的什么歌?”她回答到:“这是《XXXX》,我教你吧。”“好。”他抹了把眼泪,将委屈抛到了九霄云外。
伴随着她的歌声,她走完了童年,步入了青春期,不知是不是巧合,他竟和她又上了同一所学校。但是令他不解的是,上了初中后,他的身体素质一天比一天差,病假也是请了一次又一次,直到有一天,她找他告了别。临走前,她对他说:“你能不能叫我一回姐?”他有些疑惑道:“突然提这种莫名其妙的问题干什么?”“没事,我先走了。”说罢便转身走了,然而他在她转身时,分明从她的眼中看到了一丝失望,从那以后,她再也没有来过学校。
刚开始,他没有感到什么不对劲,只是以为她身子骨虚,生了什么小病小灾住几天院就没事了,然而当他询问四婶院址想去探望她时,四婶却闭口不提,总是扯开话题后便不再提及这件事,这令他有些不安,回家后他又去问妈妈,但妈妈也对此事闭口不谈,后来他还是从班主任那里得知 ,她患了胃癌!那一刻,他的心猛地一揪,恐惧瞬间充满了大脑,她护着他护了七年,当他被压力压得喘不过气时,是她鼓励着他度过了难关;当他受尽欺负独自哭泣时,是她用歌声带他走出阴霾;当他面对坎坷知难而退时,是她引导着他去努力面对。她在他的心中拥有着别人无法超越的地位,甚至更甚父母。他神魂颠倒的走出了办公室,心中更坚定了他的决心,他一定要找到她。
这天,天上下着小雨,四婶提着饭盒向医院走去,刚出门,便有一个身穿雨衣的人尾随在她的身后。雨衣男子尾随着四婶一路到了医院,到了住院部楼下,男子脱去雨衣,是他,稍作整理后,他发现四婶不见了,于是只好一间一间的找。雨下得越来越大,偶尔还参杂着隐隐约约的雷声。在一个转弯的地方,他和刚出门的四婶撞见了,四婶惊讶的看着他,他没有解释,看了一眼四婶手中仍然装满饭的饭盒,以及她刚刚走出的房门,对着四婶点了点头,拿过饭盒走进了房间。
进房后,他的瞳孔猛地一缩,一双眼睛直勾勾得看着房内那唯一一道背影,泪水溢满了眼眶,那是怎样一道消瘦的身影啊,单薄的身体仿佛没有一块肉,只剩下一层皮包着骨头,曾经那一头乌黑发亮的长发也消失的无影无踪,他强忍着将泪水逼了回去,用尽量轻松的语气道:“几个月不见我,原来是藏起来减肥啊,不过你这减得太瘦了吧。”说罢还“没心没肺”的笑了几声。突然听到他的话,她有些惊慌,不知所措的看着他,嘴里嘟囔道:“我妈也真是,不是跟她说了不要告诉他嘛。”“我跟着你一块儿将近八年,找你还不容易?”他一边笑,一边坐在了她病床前,“行了,别减肥了,赶快吃饭。本来就不胖,你让我这个一百六十斤胖子情何以堪?”“我不饿,你吃吧。”“姐,别闹了,赶快吃点吧”她的身体猛地一僵,扭过头,眼睛有些发红的问道:“你刚刚叫我什么?”“姐啊,怎么,不行啊。”她突然哭了起来,呜咽道:“你终于认我了。”“额,我一句姐姐有那么重要吗?”对于她的反应,他有些意外道,“我爸天天忙,我妈天天和我吵,只有你天天陪着我玩、陪着我笑。你说有多重要?”他没想到他在她心里有着如此重要的地位,一时间有些不知道怎么回应她。突然,他站起来对她说道:“以后你好好吃饭,我天天叫你姐,怎么样?”她笑了,说道:“好,一言为定。”又聊了一会儿,他看了看表,起身要离开了,临走前他对她说道:“你未成的事,我帮你成。你未圆的梦,我帮你圆。”说完不等她回复,便消失在长廊中••••••
最终她还是走了,令他母亲和四婶意外的是,葬礼中并没有他的身影,然而每次四婶给她上坟时,她的墓碑前总是摆满了一束束干枯的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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