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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弃疾《定风波赋杜鹃花》咏杜鹃花诗赏析

《杜鹃花·定风波赋杜鹃花》咏杜鹃花诗鉴赏

辛弃疾

百紫千红过了春,杜鹃声苦不堪闻。却解啼教春小住,风雨,空山招得海棠魂。恰似蜀宫当日女,无数,猩猩血染赭罗巾。毕竟花开谁作主? 记取: 大都花属惜花人。

这首词作于瓢泉(今江西省铅山县境内)。宋光宗绍熙三年,南宋当局起用辛弃疾为福建提点刑狱,次年又改为知福州兼福建路安抚使。此时他节省资财,准备整军,以恢复中原失地。这种作法与当轴者因循苟安的方略不相协调,遭到谏官黄艾的弹劾,于绍熙五年七月,又被革职。同时,他在带湖的住宅又遭火灾,于是他便移居瓢泉,寄情山水,一住八年。这一时期,虽然他大声疾呼地干预时政、鼓动恢复失地的文字略有减少,但其忧国之情,恢复之志并未减退,只是表现得更为委婉、更加深沉罢了,这首词就是如此。

“百紫千红过了春,杜鹃声苦不堪闻。”开头这两句词笔调委婉。首句是描写仲春时的境况,为描写杜鹃花作了铺垫,次句意在点明杜鹃花开。“百紫千红”指那些早春花卉,“过了春”是说它们过了花期。此时为春三月,杜鹃鸟开始鸣叫,杜鹃花也正在此时开放。白居易在《山石榴寄元九》一中就写道:“山石榴一名山踯躅,一名杜鹃花,杜鹃啼时花撲撲。”接着又写道:“九江三月杜鹃来,一声催得一枝开。”所以,词人这里的“杜鹃声苦”实际上便表明杜鹃花开。《成都纪》一书中说:“望帝死,其魂化为鸟,名曰杜鹃。“《华阳风俗录》又载:“杜鹃大如鹊而羽鸟。其声哀而吻有血。士人云:春到则鸣,闻其声则有离别之苦。人恶闻之。”词人这里说“杜鹃声苦不堪闻”便是由此生发出来的。接下来几句:“却解啼教春小住,风雨,空山招得海棠魂。”既写鸟,又写花,立意新颖别致。在词人的笔下,这杜鹃鸟似乎有了人的灵性,它声声啼血,苦叫不停,虽不堪闻,却是想教春天再在人间“小住”,挽回匆匆归去的春光。结果在风雨之中,在它的声声呼唤之下,杜鹃花芬芳吐艳,把新的春色带给人间。“海棠魂”三字在此处是指杜鹃花。海棠含苞未放之时特别红艳,与火红的杜鹃很相似,所以宋僧人北涧在《杜鹃花》一诗中就说:“强学海棠春睡足,如何学得未醒时。”这里的“海棠未醒时”即指海棠含苞未放之时,此时它的色彩和形状都与红杜鹃相似。

词的下片,在上片的基础之上,着重描绘杜鹃花的姿色,并引出词人自己的议论。“恰似蜀宫当日女,无数,猩猩血染赭罗巾。”这几句词主要从杜鹃花颜色上着笔。唐人司空曙《杜鹃行》一诗中有句云:“古时杜宇称望帝,魂作杜鹃何微细。……岂思昔日居深宫,嫔嫱左右如花红。”这里边后两句便是“蜀宫当日女”一句的由来,以美人姿色形容花色,生动形象。“猩猩血”为鲜红色,“赭罗巾”即红罗巾,这一方面是继续描写杜鹃花色,同时以“罗巾”喻花,更进一步表现出杜鹃花的轻盈柔美之态。词的最后几句,是词人的议论:“毕竟花开谁作主?记取:大都花属惜花人。”“毕竟”,即究竟。杜鹃花开得如此艳丽,可究竟谁能为它做主,谁真正珍视它呢?词人提请人们记住:花是属于惜花之人的,只有真正的惜花人才能为花做主。应该说,这最后几句词已不单单是就花谈花了。在辛词中,花有时含有特殊的意义。词人在《摸鱼儿》一词中就写道:“惜春长怕花开早,何况落红无数!”花的荣谢象征着国家时局。“惜春”是他忧虑国家时局的代名词,所以,本词中的“惜花人”也即“惜春”之人,实际上是词人自己心忧国家时局,不甘寂寞的真实写照。而这几句议论的实质是在表明苟安妥协、不关心国家时局、不关心民族命运的南宋朝廷不能掌握时局变化,不配做国家的主人。

辛词虽以豪放为主要特色,但有时也以婉约取胜,本词就是如此,无一直白之语,皆以婉媚出之。写杜鹃花开,不着一个“开”字,而用“杜鹃声苦”来暗示。写红杜鹃之色,不着一个“红”字,而用蜀宫女色和猩猩血来暗示。至于词末的几句议论就更为委婉含蓄了。实在是“不着一字,尽得风流。”(司空图《二十四诗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