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嫱

作者: 李景林 【本书体例】

元帝后宫既多,不得常见,乃使画工图形,案图召幸之。诸宫人皆赂画工,多者十万,少者亦不减五万。独王嫱不肯,遂不得见。匈奴入朝,求美人为阏氏(yàn zhí淹支)。于是上案图,以昭君行。及去,召见,貌为后宫第一,善应对,举止娴雅。帝悔之,而名籍已定。帝重信于外国,故不复更人。乃穷案其事,画工皆弃市,籍其家资皆巨万。画工有杜陵毛延寿,为人形,丑好老少,必得其真。安陵陈敞,新丰刘白、龚宽,并工为牛马飞鸟众势,人形好丑,不逮延寿;下杜阳望亦善画,尤善布色。樊育亦善布色。同日弃市。京师画工,于是差稀。

(选自《西京杂记》)

汉元帝后宫妃嫔很多,不能时常见面。于是让画工画后宫妃嫔的肖象,按照图上容貌的美丑决定召见谁来侍寝。为此嫔妃们都去贿赂画工,多的送钱十万,也有给五万的。王嫱不贿赂,也就一直得不到汉元帝的召见。

有一年,匈奴派使者来朝,要求元帝赏赐一个美人,做匈奴君主的正妻阏氏。汉元帝按照画像的容貌,让王嫱前往。临行前汉元帝召见了王墙,才发现王墙的容貌在后宫妃嫔中最美,并善于应酬,举止文雅。汉元帝很后悔,然而名册已同匈奴使者议定。汉元帝对外国很重信义,因此也就不更换人了。

汉元帝决定彻底追查为嫔妃画肖像的事,画工都被处死刑,并弃尸街头,他们的家产都一律没收,都有许多万。画工中有杜陵人毛延寿,画人像,不管老少美丑,都画得很逼真;安陵人陈敞,新丰人刘白、龚宽,都擅长画牛马飞鸟的各种势态,画人像的美丑却赶不上毛延寿;下杜人阳望善于绘画,尤其善于着色,樊育也善于着色,这六个人同一天被处死。京城的画工,一时很少了。

《王嫱》是《西京杂记》中的一个名篇。作品通过美德与丑行的对比,赞美了王嫱的为人正直,揭露了画工们的丑恶行径。

作品着重描绘画工们的丑行,但是王嫱的形象,在作品中比较突出。她年轻有才,姿容美丽,在众多的妃嫔中数第一。但她又是一位很不幸的妃嫔,长时间以来,被皇帝冷落,过着孤寂、清苦的生活。这样一种不公平的待遇,正反映了汉元帝生活的荒淫、宫廷的黑暗和封建社会上层人际关系的复杂。

王嫱的正直,是通过众多妃嫔的诡诈和画工的贪婪、刁滑来描绘的。由于后宫的妃嫔太多,皇帝无暇一一召见,只好让画工为妃嫔画肖像,看肖像的丑俊,决定召见谁,宠爱谁。这种办法,给刁滑的妃嫔以可乘之机,他们不惜金钱,贿赂画工,把自己画得美上加美,让皇帝宠爱。行贿的妃嫔,一个个先后被召见,“独王嫱不肯,终不得见”,表现了王嫱品格的高洁。

后半部分,是汉元帝发现自己受骗,决定对画工进行清理。以欺君罪将“画工皆弃市”,处理也是严重的。作品以“诸宫人皆贿画工”开始,到汉元帝乃“穷案其事,画工皆弃市,籍其家产皆巨万”止,结构完整,情节起伏,故事入情入理,耐人回味,同时也有一定的纪实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