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国文艺美学要略·学说·美即关系

外国文艺美学要略·学说·美即关系

十八世纪法国启蒙思想家、唯物主义美学家狄德罗提出的著名的美学命题。他在《美之根源及性质的哲学研究》一文中指出:“我把凡是本身含有某种因素,能够在我的悟性中唤起‘关系’这个概念的,叫做外在于我的美;凡是唤起这个概念的一切,我称之为关系到我的美。”这里所说的“外在于我的美”,是指引起审美感受的客观存在;而“关系到我的美”则是指已经唤起审美感受的事物。按照狄德罗的观点,物质现实中的美的共同基础或者说是一般本质是多种多样的关系。用狄德罗的话说: “不论怎样的关系,美总是由关系构成的,我不是指与好看相对的狭义的美,而是指另一层意义,我敢说那种意义更具有哲理性的、更符合于一般的美的概念及语言和事物的本质。”总之,狄德罗认为作为对象来说,只有“关系”这一性质,才能使其成为美的对象。

狄德罗举例说,高乃伊的著名悲剧《贺拉斯》中有一句很出名的台词。剧中主人公贺拉斯谈到儿子时说了一句话:“让他死吧!”这句台词无疑是美的。如果孤立地看这句台词,即是说,脱离具体剧情,脱离当下的规定情景,很难见出美丑。但如果说那是关乎祖国荣誉的战斗;战士是被询问者的儿子;这个儿子是他剩下的最后一个儿子,而且这个年轻人的对手是杀死了他的两个兄弟的三个敌人,老人的这句话是对女儿说的,他是个罗马人,等等。随着对这句台词和当时环境之间的关系作一番阐述,这句原来既不美也不丑的台词, “就逐渐变美,终于显得崇高伟大了”。

狄德罗又把“关系”分别为三种:真实的关系,见到的关系以及智力的或虚构的关系。上述诸关系当中, “真实的关系”是存在于物本身的,是最为根本的关系。在狄德罗看来,虽然一个物体之所以美是由于人们觉察到它身上的各种关系,但这不是由我们的想象力移植到物体上的智力的或虚构的关系,而是存在于事物本身的真实的关系,这些关系是我们的悟性借助我们的感官而觉察到的。狄德罗的这些见解清楚不过地表明,事物的自然关系(包括狄德罗论到的“秩序、关系、比例、安排、对称、合适、不合适”等等因素)是美的基础。但狄德罗同时还承认,美除了涉及到事物的自然关系之外,美只与人相联系,即是说,人能知觉构成美的关系,自然关系因人知觉才成为美的。结果,狄德罗的“美即关系”说出现了无法解决的矛盾:一方面, 自然关系是美的基础;另一方面,自然关系所以具有美的品格在于人的知觉感受。这一矛盾反映出狄德罗“美即关系”命题本身的局限性。但无论如何,狄德罗提出“美即关系”这一命题的意义是深远的。它说明,主体对美的判断都是受一定条件(历史条件、主体的主观条件等等)制约,因此主体的主观条件不同,时代历史条件不同,对美都会作出不同的判断。这样, “美即关系”的命题便为研究美的历史内容和社会内容开辟了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