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文《院子树上的斑鸠窝》散文鉴赏

前些天回了一趟乡下的老家,堂嫂串门来告诉说,在我家院子里的一棵鸭脚树上,于个把月前发现有一个斑鸠窝。那段时间,见到两只斑鸠每天飞出飞进,像是在窝里下蛋孵仔呢!

乍一听到这个消息,心里十分高兴。

其实,斑鸠在我家的院子里做窝并非偶然。前些年,我每年在春夏之季节回乡下老家度假,每次都发现院子里这棵枝繁叶茂的鸭脚树上,一直有斑鸠在做窝下蛋孵仔。

据说, 斑鸠做窝与其他鸟儿不同,其他鸟儿做窝,大都是随遇而安,并且每年都要更换一个地方。而斑鸠则不同,它选择做窝的地方一般比较隐蔽,并且它和燕子、麻雀、喜鹊这类鸟儿的窝大都比较固定,只要看到周边比较安全,它们的窝就不会随意变动!

不过,斑鸠这种鸟儿平时一直保持高度的警觉,一旦发现它的窝若被触动过,它就立即弃之!因而,在民间一直流传着这样的一句歇后语:斑鸠窝——动不得!

此外,在民间还有一种说法:大凡有斑鸠在家门前的树上做窝,这家人准会旺财旺相,大吉大利!当然,这种说法是真是假,抑或是过于夸张?抑或是一种祈盼?我们从没去考究过。

不过,对于家中八十高龄的母亲来说,以上的这种说法,她一直是深信不疑!在她老人家看来,斑鸠就是一种吉祥之鸟!平时能有这种吉祥鸟在门前的树上做窝,足以说明鸟儿起码信赖得过咱家,瞧得起咱家!

于是,她一直叮嘱我们家人,平时要与鸟儿和谐相处,要关心它,爱护它,不要给其造成任何的伤害!

鸟儿平时虽没有人为的伤害,可自然灾害给其带来的创伤,却往往会令人始料不及。如去年夏天,一场八至九级的台风突然袭来,并且一刮就是两天一夜!

由于这场狂风的肆虐,斑鸠窝怎耐其何?在风大雨大中,斑鸠窝在树上摇摇欲坠,最终于第二天中午,被台风打落在地。那时的斑鸠仔刚好出世二十多天,翅膀未硬,羽毛未丰,它们也难逃厄运,最终一同被台风扫落在地。当时,只见这两只脆弱的小生命被抛出窝外,浑身被大雨淋得湿漉漉的,一边不停地打着哆嗦,一边张着小嘴,发出“吱吱”的求救声,那场面显得十分的可怜及无助!

母亲见状,心里十分焦急,她立即找来一把雨伞打开插在地上,为小斑鸠遮挡着雨,紧接着找来两根尺把长的干树枝,小心翼翼地把小斑鸠夹进窝里,然后她躲进屋中,透过窗口,一边细心观察,一边耐心地等待斑鸠飞回来对小斑鸠进行施救……

当时,我对这个场景看得一清二楚。特别是当母亲用两根树枝夹起小斑鸠的一刹那,我心里一直在责怪她,为啥不用双手轻轻地捧起小斑鸠,而非要用硬邦邦的树枝去夹起来?

母亲似乎也猜透了我的想法,连忙解释说,你们有所不知哩,斑鸠不同于其它鸟类,它平时的警觉特别高,嗅觉也特别的灵敏,只要你一旦用手去触摸到它的斑鸠仔,它就会抛窝弃子,离巢而去!

经母亲这么一说,我终于明白了其中的道理。

在这场台风停后的一天清早,天刚放亮,我便焦急的来到院子的鸭脚树旁,往树梢顶端一瞧,哗,果然发现斑鸠又在树梢上支起了一些干树枝,搭起了一个简易的新窝,小斑鸠也不知在啥时候,已被叼进窝里了。

看到眼前的这一幕,我心里感到踏实了。

平时,我们虽说不上是护鸟天使,但打从斑鸠在家中院子的树上做窝后,家人每逢从外面返回老家休假的那段时间,都会对家门前树上的斑鸠爱护有加!大家于日常,都自觉地加入了爱鸟护鸟的行列。

白天,为了使树上的斑鸠不受惊吓,我们在院子里出出进进,连走路的脚步声都放得很轻很轻。尤其在晚上,大家在屋里看电视,也自觉地把电视的音量调到最低最低。特别是每逢看到电视中出现的那些较为幽默搞笑的文艺节目,大家也不会张声喧哗。

此外,母亲还给我们立下许多的“规矩”!就连晚上我们开着小车或摩托出入院子,都不能打太亮的车灯,并一律禁鸣喇叭!

因此,每每在晚上,整个院子似乎变成了一个无声的世界!

我一向有在夜间写作的习惯,尽管回乡下休假的那段时间, 此种习惯仍一直坚持。

那些夜晚,每当写作至更深夜静,我都要走出屋外,散散步,伸伸腰,做几下深呼吸,以此消除一下写作中的疲劳。一天深夜,月朗星高。我轻轻地推开柴门,走出院子,来到井台旁,只见一轮弯弯的新月,倒映在井水之中。靜夜之思,想着井旁的树,想着树上栖息的斑鸠,于是,触景生情,随即吟上小诗一首:乡村的月夜,静悄悄,鸟栖屋前树,人居屋之中,两者互为邻,和谐共相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