浩浩燕赵歌·承德之旅·避暑山庄·皇宫春秋
宫殿区在山庄的南部,是清朝皇帝处理政务和居住的地方,清朝的许多重大政治事件都发生于此。这里有正宫、松鹤斋、万壑松风和东宫四组宫殿建筑。正宫在宫殿区的最西边,平面成南北长的长方形,四周有围墙,形成一个封闭式的空间。布局严谨对称。主要建筑“丽正门”、“避暑山庄”门,“澹泊敬诚”殿、“四知书屋”、“烟波致爽”殿、“云山胜地”楼,前后按顺序排列在一条中轴线上。正宫东面是松鹤斋,与正宫有侧门相通。此地曾是乾隆母亲的住所,建于乾隆十四年(1749)。当时庭中古松参天,仙鹤啼鸣,整个庭院幽雅清静。乾隆有诗云:“常见青松蟠户外,更欣白鹤舞庭前”。松、鹤是长寿的象征,乾隆以“松鹤斋”为其母亲住处命名,可见其良苦用心。松鹤斋右面是“万壑松风”。此处居岗临湖,石筑墙垣,又有回廊环绕。凭栏眺望,一览湖景,颇有江南园林之风。康熙曾在此读书、批阅奏章、引见官吏。乾隆登基后,改为记恩堂。正宫门东面是东宫,南对德汇门,现在只剩遗址。整个宫殿区的建筑朴素典雅,随其自然,严整中有谐调,封闭中显疏朗,层叠错落,闭而不塞。
澹泊敬诚
避暑山庄的正门叫“丽正门”,是山庄南部宫殿区的一组建筑大门,建于乾隆十九年(1754),为乾隆三十六景第一景。门前列有两个神态凶猛的大石狮和下马碑,迎门有高大的红色照壁。门上有阁楼,楼下开有三座门,高敞宏伟。中门上方有乾隆题额“丽正门”三字,用汉、满、蒙、藏、维五种文字刻成。“丽正门”三字取《易经》“日月丽于天”之意。门内上方有乾隆题诗“两字新题标丽正,车书恒此会遐方”,按清代规定,只有皇帝和他的父母才可从正门出入,文武官员和少数民族王公贵族只能由侧门出入。
正宫的正殿名“澹泊敬诚”殿,殿前有外内午门、朝房、乐亭,后有四知书房、寝宫等建筑。内午门为每年清帝到“木兰”围场秋猎时举行小型阅射之所,门上悬有康熙御笔“避暑山庄”四字匾额,东西两壁为乾隆御制《阅射六韵》诗刻石。此殿建于康熙四十九年(1710),乾隆十九年全部用楠木重修,故又称楠木殿。这是一座坐北朝南七间卷棚歇山式建筑。殿内悬康熙御笔“澹泊敬诚”匾额。棱窗、隔扇、天花板都有精致的雕刻图案。特别是天花板心,每块都有万字、蝙蝠、卷草等深浮雕纹饰,玲珑纤巧,图案浮凸生动。每当阴雨之季,殿内楠木浓香扑鼻,别有情趣。“澹泊敬诚”殿是清帝举行各种隆重大典的地方。清帝每年万寿节和举行庆祝大典时,均在此接见国内各民族首领、王公大臣和使节。
最值得一提的是乾隆和六世班禅的会见。乾隆四十五年,是乾隆七十岁寿辰。这一年的庆典活动,除了蒙古诸部王公、扈从大臣和外国使节参加祝寿外,突出的就是六世班禅额尔德尼的朝觐。乾隆还特地为班禅修建了须弥福寿之庙。乾隆四十四年(1779)元月,班禅率领三大堪布及高僧百余人,从后藏日喀则扎什伦布启程,历尽千辛万苦抵达承德。途经多伦诺尔时,皇六子和活佛章嘉国师前往多伦诺尔迎接,六世班禅乘大黄轿直达承德避暑山庄。乾隆在澹泊敬诚殿接见了班禅。这是具有历史意义的一幕。在澹泊敬诚殿,班禅献上吉祥哈达,跪请圣安。乾隆大悦,离宝座亲手扶起,用藏语问候:“长途跋涉,必定辛苦。”班禅回答:“托圣上洪福,一路平安。”接着乾隆在四知书屋单独召见。按照皇帝对臣下的最高礼遇,亲赐茶果筵宴,以示款待。接着又亲自引导班禅进入后宫,让班禅参观后宫的“宝筏喻”、烟波致爽寝宫、云山胜地各佛堂,瞻仰礼拜。这一切在宫廷中是没有先例的。乾隆与班禅的会见成为一段历史佳话。
“烟波致爽”殿里的风波
烟波致爽殿是避暑山庄中的皇帝寝宫,在正宫澹泊敬诚殿之后。建于康熙四十九年(1710),为康熙三十六景第一景。殿面阔七间,建筑高敞,室内布置精巧富丽,每当春夏或雨后初晴,烟波浩渺,令人心旷神怡。故康熙帝谓此“四周秀丽,十里澄湖,致有爽气”,于1711年题写匾额并赋诗一首:“山庄频避暑,静默少喧哗。北控远烟息,南临近壑嘉。春归鱼出浪,秋敛雁横沙。触目皆仙草,迎窗遍药花。炎风昼致爽,绵而夜方赊。土厚登双谷,泉甘剖翠瓜。故人戍武备,今卒断鸣笳。生理农商事,聚民至万家。”康熙以为他在此居住,北面可以控制稳定遥远的边疆,南面可欣赏优美的青丘嘉壑,战事已经平息,守在这里的士卒再也无需鸣笳报警了,百姓们已安居乐业,天下从此太平。但后来历史的发展却大大出乎康熙的意料。
河北承德避暑山庄烟波致爽殿内景
咸丰十年(1860),英法联军入侵北京,咸丰帝携慈安、慈禧等后妃从北京至热河避难,即居于此殿。1861年7月17日咸丰弥留不起。凌晨,他在烟波致爽殿西暖阁内“托孤”,召集载垣、端华、肃顺、景寿、穆荫、匡源、杜翰、焦佑灜八大臣,要他们辅佐年方五岁的儿子载淳(慈禧所生,即后来的同治),在载淳亲政前,负责处理全国的军政大事。与此同时,咸丰把刻有“御赏”字样的田黄石印章留给慈安皇后;一方刻有“同道堂”字样的寿山石印章留给载淳,并规定,八名大臣负责起草谕旨,代小皇帝发布政令,然后交慈安、载淳,在谕旨起讫处盖上“御赏”和“同道堂”印记,作为符信,号令全国。慈禧此时仅是皇贵妃,无权干政。但她工于心计,仗着载淳是其亲生之子,利用“母以子贵”的封建传统思想,在咸丰去世的当天,急忙“正名”,以载淳名义发布上谕:“圣母应尊为皇太后”,取得“太后”称号,和慈安平起平坐。不久,她把“同道堂”印章控制在自己手中,代小皇帝钤印,并通过种种手段迫使八大臣让步:奏章要送皇太后审阅,谕旨仍由八大臣起草。皇太后掌握了盖章才能生效的最后决定权。
此时的清宫廷中形成两个对立的集团:八大臣为一方,慈禧、恭亲王奕訢、手握重兵的胜保等为另一方。八大臣多为元老重臣又负“托孤”之命,自然有力而且有利。但是,载垣、端华、肃顺都是皇室远支,就比不上奕訢(咸丰的六弟)等近亲有利了。奕訢在北京得到了帝国主义的赏识;其他内阁诸臣也看不惯八大臣飞扬拔扈的行为;咸丰的五弟惇亲王奕淙、七弟醇亲王奕譞等也不甘心失去权力;“督办直隶山东军务”的胜保,经过考虑,认为慈禧、奕訢等必然最后掌权。这样,内部的各派势力,一致倾向慈禧一方。八大臣已敏锐地感到这一点,他们也采取了一些相应的措施:以小皇帝名义,令奕訢留京办事,不必到热河“叩谒梓宫”,避免慈禧与奕訢勾结。调胜保南下,开往河南等地镇压捻军,以消近患。同时,他们设法拉拢手握重兵的蒙古科尔沁郡王僧格林沁,要他到热河祭灵。可是僧格林沁觉得苗头不对,在奏折中特向太后请安,没有倒向八大臣一边。这年8月,山东监察御史董元醇迎合慈禧,上了一道奏章,要求皇太后权理朝政,不准他人干预;选近支亲王辅助朝政。八大臣拟旨痛斥董元醇,谓大清向无太后垂帘听政之礼,如再有类似言论,当按律加罪。他们坚请皇太后盖章颁发谕旨。慈安受了慈禧笼络,俩人将董元醇奏折和驳旨留中不发。八大臣力辩此等做法不妥,并说:“奉命赞襄幼主,不能听命太后,请太后看折,亦系多余之事。”杜翰甚至对太后说:“若听信人言,臣不能夺命。”气得慈禧手都发抖,小皇帝也哭了起来,弄得“尿遗后衣”。争吵了约一个小时,慈禧仍拒不盖印。八大臣怒气冲冲退出烟波致爽殿,决定撂挑子不干了。后来慈安担心事情弄僵,于己不利,才把奏折和驳旨发下去。八大臣以为慈禧妥协了,这才转怒为喜,“始照常办事”。
这次事件大大激怒了慈禧,更坚定了她务必除去八大臣的决心。而八大臣以为这次他们取得了胜利因而对即将来临的杀身之祸竟毫无觉察。慈禧密诏奕訢来避暑山庄。在澹泊诚殿,奕訢哭奠咸丰后,慈禧单独召见了他,向他叙说了八大臣的所作所为,并向他求计。奕訢说:“非还京不可。”慈禧说:“在京城见了外国人怎么办?”奕訢答:“我已和外人签订了和约,他们不会为难我们。如有差错,唯奴才是问。”慈禧得到外国人支持,大为放心。8月中旬,胜保到热河祭灵,与醇亲王奕譞做了布置后返回大营。18日,在烟波致爽殿中,奕譞代小皇帝起草了一道谕旨:“谕内阁:解赞襄政务王大臣任,并派奕訢等会议皇太后听政事宜。”八大臣蒙在鼓里,忙着运灵之事。慈禧却紧锣密鼓,妥为布置。九月初四,她以八大臣“差务繁忙”为由,免去载垣管理銮议卫、端华的步军统领职务,实际上是拿掉了八大臣的军权。调胜保到热河,名义上是护棺返京,实际是监视八大臣。九月二十三日,肃顺扈从咸丰的梓宫出丽正门返京,一路进程缓慢。慈禧、载淳等抄小路于二十九日先一步抵京。三十日,召见奕訢和大臣,下令解除八大臣职务。载垣、端华当场被捕。肃顺运灵到密云,亦当即被奕譞逮捕。十月六日,肃顺处斩,令载垣、端华自尽,穆荫流放伊犁,余四人撤职。同时,改载淳的“祺祥”年号为“同治”。十一月一日,慈安和慈禧在养心殿开始垂帘听政。这就是慈禧在烟波致爽殿里策划的“祺祥之变”。慈禧完成了她的政变计划,登上了政治舞台。开始了长达四十八年之久的女主专权时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