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札趣谈·严复
《严复》:严复(1854-1921),近代资产阶级改良主义者、翻译家。初名体乾,改名宗光,字又陵,又字几道,福建侯官(今福州)人。同治五年(1866年)冬,考入福州船学堂学习海军。1877年被派送英国学习海军,研读了达尔文、亚当·斯密、卢梭、孟德斯鸠、边沁、赫胥黎等人的著作。1879年毕业回国,任福州船政学堂教习,次年调任北洋水师学堂总教习。中日甲午战争后,发表《论世变之函》《原强》《救亡决论》等论文,反对保守,提倡新学,并着手翻译赫胥黎的《天演论》、亚当·斯密的《原富》、斯宾塞的《群学肄言》等。所译《天演论》宣传了 “物竞天择,适者生存” 的进化思想,唤起国人救亡图存,在中国思想界影响很大。在天津翻译《原富》《群学肄言》《群己权界论》《社会通诠》《名学浅说》等书,系统地介绍了西方文化,并首次提出 “信、达、雅” 的翻译原则。译著有《侯官严氏丛刻》《严译名著丛刊》。
“凡此皆受先生之赐” ——与吴汝纶书
严复像
这是严复于1898年11月9日,请吴汝纶斧正《天演论》所写的一封信。吴汝纶,安徽桐城人,同治四年进士,授内阁中书,曾为曾国藩、李鸿章幕僚,又主讲保定莲池书院。《天演论》 译成之后,严复请吴汝纶作序,吴汝纶欣然答应。当吴汝纶于1897年3月见到此书后,大加赞赏,并为之倾倒,在回复严复信中说道: “得惠书并大著 《天演论》,虽刘先主之得荆州,不足为喻。比经手录副本,秘之枕中。盖自中土翻译西书以来,无此宏制,匪直天演之学,在中国为初凿鸿蒙,亦缘自来译手,无此高文雄笔也。”此后,严复对原稿又进行了修改,于是,给吴汝纶写了这封信请其对改本再为斟酌,并对吴汝纶答应作序表示感谢。信中说: “拙译《天演论》近已删改就绪,其参引已说多者,皆削归后案而张皇之,虽未能悉用晋唐名流翻译义例,而似较前为优,凡此皆受先生之赐矣。”
这是一封私人信件。严复在这封信中指出,中国2000年来受着专制统治,仁爱之风扫地无余,廉耻之心尽丧,社会风气每况愈下。当时的中国就如一块腐肉,只能任人宰割。他认为,中国东北局势更加危卵,日、俄互争,不论结果如何,东北都将不保。为此,他忧心忡忡,为之中夜大哭,表达了他的爱国之心。此外,他还认为,人心风俗为治国之本,人心涣散,世风日下,即使有坚船利炮,也挽救不了灭亡的命运,只有人治日新,国家才可永存。
行书轴 严复
“世间如有魔鬼,则此物是耳” ——致熊纯如信
严复在他逝世的前一年,给熊纯如写过一封信,信中对其吸烟悔恨不已。他说: “恨早不知此物为害真相,致有此患,若早知之,虽曰仙丹,吾不近也。寄语一切世间男女少壮人,鸦片切不近。世间如有魔鬼,则此物是耳。”
清末吸鸦片之风盛行,有地位人家,常以此物招待客人,就像现今用香烟招待客人一样。严复染上烟瘾,纯属无意和“玩笑”性质。据说严复是到水师学堂任职后在吕君止处染上的烟瘾,二人相识于李鸿章幕中,确切年月不详。但至迟光绪十九年他开始戒烟,那年他曾托人在上海购买戒烟药。后又前后戒烟数次,屡戒屡吸,无一次彻底戒除。据知情人讲,吗啡为鸦片的主要有效成分,成瘾性极强,且有戒断症状,一旦吸上,要想戒掉的确很难。
吸烟对严复的健康与事业影响极大。他患有哮喘病。哮喘系支气管痉挛所致。支气管痉挛,应用支气管平滑肌扩张药治疗。而吗啡的作用正相反,它收缩支气管平滑肌,使痉挛加重,所以哮喘病患者应用吗啡。严复在其遗嘱中说:“吾受生严氏,天秉至高。”已故南大历史系教授王先生也曾说:“近代中国,除政治人物外,最有才华的就是严复。”严复逝世后,林琴南文中说:“呜呼!君(指严复)才之大,实北冥之鹏,其振翼也,若垂天之云,水击三千里。”早在光绪十六年,李鸿章就劝说严复:“汝如此人才,吃烟岂不可惜,此后当仰体吾意,想出法子革去。”严复若没染上烟瘾,当不至于病不脱身,也不至于时为生计所迫,以他之才,专心为学,其成就当可更加辉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