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括)学·《梦溪笔谈》的学术价值、研究·植物学及医药学
沈括对于动、植物也很注意研究,特别是在药用植物方面的知识更为广博,这又因为他精于医学,并且有丰富的临床经验。他亲自实践或根据传闻,作更深入的调查研究。在《笔谈》中对动、植物的地理分布,形态描述和气候影响及分类;生物的生理、生态现象,药用植物的药理作用;生物防治、人体解剖学、古生物学等方面作了大量的详实记录。故清代本草学家赵学敏说: “敏按存中所言,则以的实可据。”( 《本草纲目拾遗》卷首 “正误”)
此外,在《良方》中,沈括记载了秋石 (性激素)等的制备方法。在《梦溪忘怀录》中,则有竹子、地黄、黄精等经济作物与药用植物的栽培经验的总结,以及民间“脱果法”的原始记载。在当时社会历史条件的限度内,沈括对成长中的生物科学的发展做出了可贵的贡献。
如《笔谈》第381条,把长吻鳄与扬子鳄在形态上加以区别,并指出了卵生的特点。但有些材料得之传闻,遂有以为鳄鱼卵能孵出别的动物来之误,此条以及车渠(第399条)、甘草(第491条)、枸杞(第488条)和莽草(第583条)等条,对动、植物形态的描述已经达到了相当的水平。对推动我国动、植物形态学和分类学的发展起了一定的作用。沈括以调教山鹧的生动例子(第226条)进一步推出“此以所养移其性也”的道理,说明了动物的许多习性与生活环境有关,是可以改变的;人工可以影响这种变化。反映了朴素的物种变异的思想 (《梦溪笔谈》译注〔自然科学部分〕,安徽科学技术出版社,1979年,第206页)。
《笔谈》第443条,沈括详细描述庆州农民利用步行虫防治害虫(粘虫)的经验,自然界存在着生物相互制约的因素,现代采用人工的方法,饲养、繁殖某些害虫的天敌,用来防治害虫,避免农药对环境的污染,沈括可谓先行者。
第485条,沈括阐述药物须适时采收,实际上同时阐明了地势、植物种性、气温、土壤、耕作措施等各种因素对植物生长发育所起的影响,是一篇重要的植物生理生态和药材学论文。此条后半部分又可视为我国古代物候学的重要文献。第73条,沈括阐述“其性相制”的道理的应用,现代科学已证实,牡桂所含的反式桂皮酸对植物的生长能起抑制作用。是我国至今使用的生物除莠的方法。
如《梦溪忘怀录》“药井”条,用磁石投在狭小的深井中制磁化水,供药用,这是我国古代应用磁化水较早的记载(王锦光、闻人军《沈括的科学成就与贡献》)。具有促使植物根茎发育强壮,以及使老树返老还童的人工方法的“脱果法”,是沈括首次详细记述该法的内容。南宋温革所辑的《分门琐碎录》和元代邹铉《寿亲养老新书》等古籍中均见引录;明末方以智《物理小识》卷九“草木类”“接木法”之说,指的也是“脱果法”。胡道静认为:“这种 ‘返老为童’式的树木栽培学技术,是很值得注意的。”(胡道静《稀见古农书录》,《文物》1963年第3期)
具有特殊意义的是沈括《良方》“秋石方”之说。现代国际科学界、医学界和生物化学界正将中国古代秋石视为甾体性激素的早期发现来研究,给予了高度评价。目前已知的关于秋石的具体制备手续和实际功效的最早记载,就是《苏沈良方》中沈括所述的方法。美国专家认为:“中国人在好几百年以前就已勾划出二十世纪优秀甾体化学家们在二十到三十年代所取得的成就。”李约瑟和鲁桂珍博士将其视为一个我们自己时代的自觉的生物化学的辉煌的和有胆量的先行工作(孟乃昌《秋石试议》,《自然科学史研究》第1卷第4期,1982年)。
《笔谈》第225条,是关于“嗓叫子”的记述,证明我国古代劳动人民早有试图创造某种器械代替发音器官的设想和努力。“嗓叫子”就是人工喉最原始的雏形。
特别是他经过精心的观察和研究,在第48条阐述了咽、喉的解剖知识及人体消化、吸收的基本情况。在精气学说的体系内,较详细地叙述了食物、药物和空气进入人体以后的运转过程和人体新陈代谢的基本原理,纠正了当时医学界人有三喉等错误观点。但因科学知识水平和自然观的局限,其中也含有一些模糊的认识(王锦光、闻人军《沈括的科学成就与贡献》)。
我国古代药典的记载,名实纷歧,错乱得非常厉害。沈括在这方面下了很大的苦功,《笔谈》里有一整卷,还有《补笔谈》里有相当于一整卷的篇幅,用实事求是的态度来论述许多种重要生物的形状、名称及性能,使得人们不致因用药错误的原因而枉失生命。他在药学研究上的仁爱精神和工作态度,无疑给予十六世纪我国伟大的药学家李时珍以重大的启发 (胡道静《新校正梦溪笔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