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桐·宋·王安石》原文与赏析

宋·王安石

天质自森森, 孤高几百寻。

凌霄不屈己, 得地本虚心。

岁老根弥壮, 阳骄叶更荫。

明时思解愠, 愿斫五弦琴。

〔虚心〕梧桐树心中空,幼树类似细竹之空心。〔五弦琴〕传说中的焦尾琴是由烧焦的桐木制成的。用桐木斫制五弦琴,能发出优美的音色。

这是一首咏物诗,以物喻志,借孤桐之挺拔不屈的特征和“可以解吾民之愠兮”的内在气质以自喻,寄托了作者面对反对改革的强大势力,立志改革、坚强不屈的斗争精神和忧国忧民的情怀。南宋的李壁在《王荆文公诗笺注》中评说道:“凌霄而不屈,言桐身之条直,公似自况云。”

诗的前两句,着力描绘桐树的外部特征,抓住一个“孤”字。孤,是单独的意思,因其孤才能摄取更多的阳光、空气和水分,枝叶茂盛,躯干挺拔,成长为“天质自森森,孤高几百寻”的大树。在中国古代诗歌中,常以夸大的笔法写梧桐之茂盛高大。“孤桐北窗外,枝高百丈余”(谢脁),“亭亭五丈余,高意犹未已”(白居易),人在这里以梧桐之孤单,喻指统治阶级中真正忧国忧民立志改革的人为数极少。

“凌霄不屈己,得地本虚心。岁老根弥壮,阳骄叶更荫。”它和别的树木有所不同,不论是它那粗大的躯干,还是细枝大杈,中心都有细孔,别的树木中心皆实,也许它那迅速成长的挺拔躯干和它的虚心有着密切的联系,这是一;第二个性格特征是树龄越大,根系愈发达,不仅粗大,还伸向很远的地方,去吸收水分养料,而且阳光愈烈,它的叶子长得愈旺,枝干生长得愈迅速,它那高耸云天、傲岸不屈的雄姿,令人为之起敬。

最后两句以五弦琴为物象,抒发了诗人的高尚情怀,他要在政治清明的时候,好好思索解民之愠的大事,象用桐木斫成的五弦琴那样,以自己的悦耳声音为民解忧。

好的咏物诗不仅要达到“形似”,而且要达到“神似”的境界,欣赏自然景物是为了表现主观感情,是感情物化的活动。“形似”仅是自然世界的反映,“神似”则已进入感情世界了,自然界的花草树木仅是诗人进入感情世界的媒介,这首诗不仅把孤桐茂盛、挺拔高大和不屈的外形逼真地描画出来,而且把孤桐能为五弦琴的内在气质写出来,蕴涵着诗人的高尚品格,诗人由感官向心灵开拓,审美对象便由形象转为意象,由目接之境转为神遇之境,写景抒情达到了完美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