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合《原上新居》精选经典唐诗鉴赏
姚合
秋来梨果熟,行哭小儿饥。邻富鸡长往,庄贫客渐稀。
借牛耕地晚,卖树纳钱迟。墙下当官道,依前夹竹篱。
这首五律,通过描述“原上新居”的生活,表现出诗人甘居困顿,而不愿攀高结贵、同流合污的心性。
“秋来梨果熟,行哭小儿饥。”首联,以鲜明的形象,点出此虽收获之金秋,而小儿行至树下却望果喊饥。一面是硕果累累、一面是小儿喊饥,两相对照,突出自家之贫穷,穷到了令小儿忍饥挨饿的地步。
“邻富鸡长往,庄贫客渐稀。”颔联承上,仍以形象描述说明并非所有人家皆贫也,唯自家庄园贫困而已。你看,邻居富裕到连鸡也被吸引得前去啄食,而自己庄中却因贫困而客渐稀少。此二句一面是鸡争往,一面是客渐少,字面虽平浅易懂,含意却颇为深厚。除说明并非所有人家皆贫外,还突出了贫富悬殊的程度,暗暗讽刺了嫌贫爱富的世风。
“借牛耕地晚,卖树纳钱迟。”颈联则写贫困的原因。自家贫困因何也?是因为懒吗?不是,那么到底是因为什么呢?一因“新居”农村,农具未置齐备,连耕牛也买不起,只得待他人耕后,“借牛”来耕,故而误了播种节气,谷物收获自然差矣。二因田税过重,谷物交纳以后尚嫌不足,只得卖树之后方能交齐。至此,我们便知道为何“秋来梨果熟,行哭小儿饥”了。试想,谷物歉收,不足纳税,尚需卖掉树上之果方可交完田税,故而小儿也就只能望果喊饥了。由此可见赋税之沉重。
“墙下当官道,依前夹竹篱。”尾联,貌写“新居”之围墙,实则表现出一种甘居穷困、誓与官场绝交的高洁品格。“新居”之围墙正当官道,本易于官场人物来往,但诗人却在墙下种了些竹子权作篱笆,将“官道”与“新居”间隔开来。“竹”,乃是象征高洁之物。以竹作墙而与官道隔开,正表明其不与达官贵人同流合污的清高品格。“依前”二字,则表明这种思想和作法绝非今日始,而是早已这样想、这样做过的,今天不过无怨无悔、依然坚持罢了。
姚合长于五言,善写个人生活与自然景色。本篇即通过自己“新居”农村贫困情状的描述,传达出人贫而志洁,甘居乡野而不入官场的决心。全篇虽仅短短40字,且词语浅显易懂,但形象鲜明生动,涵蕴深厚,耐人寻味,颇类乐府诗章。在唐代五言律诗中,是颇为不可多得之珍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