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雅其祝词(节选)》原文|赏析



……

为了众人的幸福,

把您的神像画在布上。

白净布面上有您光辉的形象,

您那鼓出的眼睛是龙唐,

哈达上有您那丰彩的画像,

能看清一切的眼睛是龙唐。

您那背后正中一道缝线,

是纯洁姑娘的巧手缝连。

您那黑白分明的双眼,

是南方的“乌珠哥”镶嵌。

您那前襟中间的缝线,

是赤诚的少女的针线。

您那透视万物的神眼,

是北方的“乌珠哥”装点。

您胯下带着白长巾,

腋下夹着套马杆。

您精心放牧着的牛马吃得欢,

您全力保护着的牛马不走散。

您的胡须一把长,

照管牲畜毕儿毕儿直叫喊。

您的胡须长一拃,

圈羊拢牛突儿塔儿直召唤。

在太阳升起的时光,

您走在沾满露珠的草场上。

当星星在天空闪亮,

您又把牛马赶回了牧场。

旭日将升,天刚放亮,

您在浓雾露水里奔忙。

当星星在蓝天闪光,

您又叫畜群平安回到牧场。

您让劫魔远离,

您让幸福普降。

短耳朵来了遇猎狗,

贼来叫他自投罗网。

把那些危害人畜的恶魔,

赶到天涯海角最远方。<

br>(翻译:阿斯、赵永铣)

——色道尔基等编《蒙古族历代文学作品选》



《吉雅其祝词》是萨满祝词中的一种。吉雅其,全称为“珠乐吉雅其”。珠乐,意为幸福。吉雅其,为牲畜保护神的名字。珠乐吉雅其,即保护牲畜的幸福之神。吉雅其的传说在蒙古族民间流传很广,据《蒙古族历代文学作品选》关于这首诗“注释”的介绍,这首《吉雅其祝词》是1957年在科左中旗乌力克图努土克、乌力吉图巴嘎查巴林艾里搜集到的,讲唱者毛恩陶当时五十八岁,解放前是达尔罕王爷的牧马奴。他虽不是萨满,但熟悉萨满的各种祝词、赞词和咒词。他讲唱的这一首与民间传说基本一致。

这首祝词刻划了牲畜保护神吉雅其的形象。从选录部分可以看出,这是一位慈善、勤劳的神祗。他白净面皮长胡须,神采奕奕,胯下带着白长巾,腋下夹着套马杆,保护着畜群的平安。蒙古族牧民视牲畜如同自己的生命,吉雅其是保护牲畜的,就理所当然地受到他们的热爱。因此,歌词在唱述他的劳绩的过程中总是表现着对他的感激和崇敬。第一节叙述纯洁、赤诚的姑娘和乌珠哥为他绣制光辉形象,也正是这种感情的体现。诗中的“龙唐”指一种黑色发亮的果实。“乌珠哥”指从事工艺雕刻的工匠。

高尔基说:“古代‘著名的’人物乃是制造神的原料,——赫刺克勒斯、 ‘劳动英雄’、 ‘万能家’,最终被擢升到奥林普山上,归入诸神之列。在原始人的观念中,神并非一种抽象的概念,一种幻想的东西,而是持有某种劳动工具的十分现实的人物。神是某种手艺的能手,是人们的师傅和同行。”(《高尔基论文学》第99页)“祝词”中刻划的吉雅其也是如此。他简直就是一个秉赋了草原气息、放牧经验丰富的老牧人。他“毕儿毕儿”地呼唤着牲畜, “突儿塔儿”地叫喊着围羊拢牛,从旭日将升到星星闪现,他踏着晨露顶着星光,忙碌不辍。由于他的存在,草原才“劫魔远离”, “幸福普降”。这种神祗的产生有着他的现实基础,它无非是将牧人的品格和能力理想化,以寄托处在艰苦卓绝当中的人对改变草原险恶环境的愿望,和对畜牧兴旺的憧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