述亡国诗
君王城上竖降旗(1),妾在深宫哪得知?十四万人齐解甲,更无一个是男儿(2)。
【译诗】君王在城上竖起投降的大旗,我在深宫里怎么能够知道呢?十四万人一齐御下头盔铠甲,其中更没有一个是真正男子。
【解析】这是一首抒写亡国之恨的诗。由于后唐蜀主孟昶沉于享乐,不理朝政,当宋太祖发兵攻蜀时,蜀军不堪一击,纷纷投降。花蕊夫人被掳入宋,赵匡胤闻其诗名,召她赋诗,她就写了此诗,陈述“亡国”之由。首句透过一个“竖”字,写出“君王”乖乖投降的丑态,表明蜀主已完全丧失斗志,没有任何抵抗能力和举动,活画出一个可耻的亡国者的形象。二句写诗人自己,因居“深宫”,不闻朝政,对君王投降之举一无所知。此句的言外之意是,倘若知晓此事,虽不能挽救败局,也许不会轻易竖起“降旗”。表明诗人虽属女流,也胜“男儿”一筹。两相比照,卑亢分明,在“述”中抒发了诗人既羞辱又愤激的感情。三句写蜀军纷纷投降的场面,“齐”字含有莫大的讽刺意味,也蕴含着无比痛切之情。至此,诗人的羞愤已无法抑制,于是逼出末句,对蜀兵予以无情的贬斥:“更无一个是男儿”。“更”字下得极有分量,将斥责、蔑视、痛恨等多种复杂感情凝聚在一起,强烈地喷发出来,真可谓一字千钧。这十四万“男儿”又与“妾”形成强烈对比,鲜明地突现出诗人的泼辣、刚强的个性。特别是在宋太祖面前陈述此事,更表现出诗人远远胜过“男儿”的胆气。在当时男尊女卑的封建社会里,诗人以“妾”的口气怒斥“君王”,以女子的身份讥笑“男儿”,又别具深意。
本诗的艺术特点是于“述”中藏“抒”,看似述说后蜀亡国的经过,实则是抒发亡国的羞愤、沉痛之情,表现出女诗人的不凡胆识和英雄气概,因而博得宋太祖赵匡胤的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