褰裳
子惠思我(1),褰裳涉溱(2)。子不思我(3),岂无他人(4)?狂童之狂也且(5)? 子惠思我,褰裳涉洧(6)。子不思我,岂无他士(7)?狂童之狂也且。
【译诗】你若是真的想我,你若是真的爱我,那么,你就撩起衣裳渡过溱水河。你若是不想我,你若是不爱我,那么,想我爱我的男人,世上本来多。你这个傻小子,看你傻呵呵。你说你想我爱我,谁知是假是真?你敢撩起衣裳涉洧水?不怕河水深?你要是既不爱我又不想我,那么,世上想我爱我的,就没有别的人?你可真痴呆呀!真是个痴呆人!
【解析】朱熹说:“淫女谓其所私者曰:‘子惠然而思我,则将褰裳而涉溱以从子。子不我思,则岂无他人之可从?而必于子哉?’”从“则将褰裳而涉溱以从子”一句看,是说吟诗的女子撩起衣裳渡河去找对岸的男子,这显然弄错了。从诗中语言看,是吟诗女子要求男子渡河来找她。此不待言。朱熹又断定此女子为“淫女”,实在是又一“冤案”。
诗中所表现出来的女子的性格极为鲜明。有人说这是打情骂俏的歌谣,也是言之过甚。这女子的语言极为坦率,大胆剖白心曲,正是一种健康的恋爱方式。诗贵曲迂,而忌直白。这女子心中对那男子是很有感情的,“狂童之狂也且”一句就是剖白。意思是说:“傻小子,你还不明白我的心意吗?”于是,也就不是“打情骂俏”之类。
《诗经》中有许多诗篇是女子直接大胆地剖白心曲,追求男子。这种情况在宋代以后的文学作品中极为少见,那原因就是宋代以后礼教的绳索越缚越紧。只要看看《红楼梦》中的女子表白感情的艰难就可明了。这也正是朱熹反复冠以“淫”字的根本原因。孔子还说:“诗三百,一言以蔽之:思无邪。”而在朱熹眼中多是邪念。此诗中女子正是尚未受过礼教的“教化”,才带着明朗自然的人的天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