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慈城《世彩堂》

世彩堂

慈城民族路有桂花厅、刘家祠堂,均属于慈城望族世彩堂刘氏——这也是一个相当了不起的官宦世家,“自宋元来,固多以文墨发身者”:仅明代,就有30多人考中举人、进士;有刘炜、刘安、刘世龙、刘振之、刘志选、刘宪宠之女等六人被载入《明史》。

世彩堂刘氏在仕途表现如此抢眼,有一个看似比较迷信的故事,说刘家祖坟做得好。他们的先祖刘公在为父亲刘主簿选定墓地后,夜里梦见绯衣人对他说:把你家墓穴往前移几尺,不要伤到我的墓穴。刘公梦醒之后就照绯衣人说的做了,从此“子孙科第不绝”。去除其中的迷信色彩,我们说这个故事其实在宣扬刘家先祖有一种敬畏天地、礼让他人的美德,所谓“积善之家必有余庆”,当美德成为家传,是有利于家族兴旺发达的。

至于“世彩堂”的含义,更显示了这个家族有一种慈孝美德基因。明代首辅胡广在他写的《世彩堂记》中对“世彩堂”的含义作了解释——“盖取莱彩之义也”。南宋时,世彩堂有个叫刘勉的,告老还乡,四世同堂。在九十岁生日那天,县官和乡绅都来为他祝寿。当时他的儿子都有七十岁了,为父祝寿的情景就像二十四孝故事之“老莱子彩衣娱亲”。来宾们都认为此种幸福非常难得,相约为刘勉所居之堂取名“世彩”,祝愿这样美好的生活能世世代代延续下去。

在明代,世彩堂子孙中先后出了两位杀身成仁、忠君报国的烈士:刘朴、刘振之。

刘朴,字维素,曾任获鹿县知县,治平称第一。建文三年(1401),燕王朱棣起兵与侄子建文帝争天下,邻县望风归附,只有刘朴集民兵据守。他说:“小臣知有君,何知有君之叔哉?”战败被执,不屈而死。老百姓收其骸骨,葬于道旁,在城外建“取义祠”祀之。其子刘焕,永乐十二年(1414)举人。(按:刘朴的事迹见于光绪《慈溪县志》卷二十六,与同县向朴事迹雷同,雍正《浙江通志》卷一百六十四曾就此提出疑问,但又认为既有祠庙祀之,也不能说没有依据。)

刘振之,字而强,崇祯三年(1630)举人,曾任鄢陵知县。崇祯十四年(1641),李自成大军进逼鄢陵;鄢陵城小无法固守,有人建议速降,振之坚决反对。典史杜邦举也说:“城存与存,亡与亡,人臣大义,岂可偷生辱祖宗?”于是他们二人率全城官民据守。李自成大军一到,县城顷刻陷落。振之先去文庙祭拜孔子,然后秉笏坐堂上。义军索要县印,被他严词拒绝。义军将他绑在雪地里三天三夜,他骂不绝口,最后惨遭肢解而死;邦举也一同殉难。早先,振之有一书简藏在箧里,每年正月初一都要拿出来看一看,然后又封上,别人都不知道上面写着什么。在他殉难后,家人打开箧子,发现书简上写着“不贪财,不好色,不畏死”——由此可见他这种杀身成仁的行为并非一时冲动。

刘纯熙,振之的季子,幼承家学,人称“道学才子”,明亡后郁郁而死,年仅二十一岁。纯熙的妻子姚氏,御史姚应翀之女,与纯熙同庚。丈夫死后,她屏绝铅绮,常年斋素,守节终身,至六十八岁去世,以从子为嗣。县志称她“不愧名家女妇”。

除了这两位忠贞的知县,明代的世彩堂子孙里还有犯言直谏的忠臣刘炜、刘安、刘世龙。

刘炜,字有融。正统四年(1439)进士,官居南京刑科都给事中。景泰四年(1453),为解决边储不足的问题,当时的户部提出方案:让那些罢退的官员捐粮,凡不属于贪污犯的,只要捐米二十石,朝廷即发诰敕以示奖赏。刘炜坚决反对,说:“凡罢退之官,大多劣迹斑斑。如果因他们捐米就发诰敕以示奖赏,就表明朝廷的诰敕只值二十石米,岂不让天下后世耻笑?这样的馊主意,只有不识大体的官老爷才想得出来。”皇帝认为刘炜说得对,当即停止该方案的实施。有一年山东闹饥荒,朝廷增派户部尚书沈翼前去赈灾。而刘炜指出:“当地已有尚书、少卿、侍郎、都御史等多名官员在主持赈灾了,如今再加一个沈翼,真可谓‘十羊九牧’,官多不办事。不如将职权集中交给南京户部,以尚书一人负总责。”皇帝又认为他说得对。刘炜于天顺四年(1460)出任广东参政,分守惠、潮二府。潮州有盗贼作乱,刘炜先招安,招之不服才派兵进剿,诛其首领,将余众内迁安置,避免了一场大屠杀,因此深得民心。他以劳瘁死于任上。归葬之日,当地百姓都来为他送葬,“素衣哀送者塞途”。

刘炜的曾孙刘士逵,字伯鸿。嘉靖十一年(1532)进士,人称“铁面御史”。他因为弹劾皇帝宠臣,并指“六部贿滥之弊”,惹得龙颜大怒,被降为临淮知县,终襄王府长史。士逵的曾孙刘勷,字宏先,登崇祯四年(1631)进士,历官江西道御史。刘勷的两个儿子:初吉,康熙十五年(1676)的进士;敦吉,平湖县学教谕。刘炜这一脉世代簪缨,跨越明清两个朝代,在一定程度上突破了“君子之泽,五世而斩”的定律。

刘安,字汝勉,嘉靖五年(1526)进士。他担任河南道御史,刚上任一个月就给皇帝上疏,大意是说:“人君贵明不贵察。现在国家没有治理好,就因为陛下没有分清楚‘明’和‘察’的区别。陛下为政苛察,已使大小臣工惊恐不安。希恳请陛下抓大放小,气量大一点,对臣下宽容一点。”结果皇帝龙颜大怒,命锦衣卫将他抓起来拷问,连为他说情的同僚也一并治罪。他被贬到余干县任典史,多有政绩;曾率百姓为抗洪修筑大坝,人称刘公堤。后来他又一步步晋升至凤阳知府,因治行卓异,赐正三品服。

刘世龙,字符卿。正德十六年(1521)进士,曾任南京兵部主事。嘉靖十三年(1534)南京太庙火灾,皇帝诏求直言,世龙上疏讲了三件事:杜谄谀以正风俗,广容纳以开言路,慎举动以存大体;还要皇帝“不遗故旧”,也就是看在先帝和太皇太后的面上,对先皇国舅张延龄网开一面;再有,南京太庙刚被烧毁,皇帝就不要再大兴土木了。他的奏折可谓切中要害,却惹得龙颜大怒,说他“讪上庇逆”,直接抓起来关进诏狱。审理结束复廷杖八十,打得他死去活来,又被削职为民。从此家居五十年,除了年迈的父母每顿都有肉吃,他自己吃素五十年,去世时穷得连像样的衣服都没有——“族人为治衣冠葬之”。

除了犯言直谏的忠臣,世彩堂子孙中还有清官刘滂、刘廷诰叔侄。

刘滂,字伯雨。弘治十八年(1505)进士,官居礼部仪制司郎中。有一次刘滂因公事去见大太监刘瑾。刘瑾仗着皇帝恩宠,根本不把朝臣放在眼里。但刘滂面见刘瑾,不过长揖而已。刘瑾很恼火,说:“哪里来的芝麻官,这么没大没小?”刘滂不为所动。有人给太监当奴仆,愿意出千金求刘滂通融,旌表其为孝子。刘滂笑笑说:“哪有投靠阉人做了奴才还能当孝子的?”那人羞愧而去。刘滂居仪曹十余年,清贫自守。辞官回乡后,有一天想吃肉,因囊中羞涩,在庭中徘徊半日,最终作罢。

刘廷诰,字汝钦,嘉靖十七年(1538)进士。曾任开封府推官,治下祥符县有冤狱,十年不得昭雪。有囚者梦见仙人对他说:“必刘推官至乃雪。”廷诰到任,果然为他平了反。转任袁州郡守,当时大奸臣严嵩弄权,手下奴仆也跟着作恶。廷诰不畏强暴,抓住其中的不法奴仆予以严惩。有同年进士官居要津,欲侵占官田拓私宅,廷诰不徇私情,力止之。升任四川按察使后,有巫山县百姓五十人,因被怀疑与强盗来往,遭官府羁押。廷诰发现冤情,先将他们全部释放,再让他们去抓真强盗以自证清白。一个月后他们果然抓来了真强盗。这五十人跪着对廷诰说“刘公生我”,视其为再生父母。转任广东布政使时,当地产贡珠,前任官员常借验收之机中饱私囊,而廷诰两袖清风,一概不取。

纵观世彩堂家史,有这样一种现象:凡做官的儿孙,必有积德的祖先;凡做官的祖先,必定要把美德传给儿孙。这其中比较著名的就有刘宪宠家族、刘滂家族、刘安父子等。

刘宪宠,字抑之,是明末东林党的重要人物。年轻时参加科举,还没结束,听到父亲去世的消息,他立即弃考奔丧,连续为父母亲守丧,“不御酒肉,不处内者六年”。他于万历二十年(1592)考中进士,曾任吉安推官。当时吉安下辖泰和、万安二县土地兼并严重,失地农民成为社会的不安定因素。郡守欲推行丈量法以制止土地兼并,宪宠积极支持,为此宁可辞掉了乡试考官的美差。他亲自下田丈量土地,使丈量法得以扎实推行。转任礼部仪制司员外郎,专管册库。当时各藩王府向礼部请名请封,都得给胥吏送礼,以免受刁难。宪宠上任后推行限期承办制度,规定凡此类申请必须当天呈报,使胥吏再不能以权谋私。万历二十九年(1601)十月,万历帝在举朝压力下打算册封朱常洛为太子,因心里还在犹豫,遂借口“册宝未具,传谕改期”。消息一出,举朝震惊,都认为皇帝此举动摇国本。宪宠与当时的首辅沈一贯是宁波老乡,他竭力鼓动沈一贯将皇帝谕旨封还,表示万死不敢奉诏。万历帝没办法,只得如期册封太子。太子生下皇长孙之后,又是宪宠建议“诸礼仪一依皇长子例”,这是为保证万一太子遭谋害,即可由皇长孙继位。由此可见宪宠为保证朝局稳定,极富深谋远虑。由于万历帝多年不上朝,宪宠等大臣们也都学皇帝的样子纷纷辞官回家。熹宗继位,宪宠复出,任太仆少卿,迁右通政;天启五年(1625)任南京太仆卿,因不满魏忠贤乱政,再请假回乡。家居期间遭阉党弹劾,被革职。崇祯初年魏忠贤倒台,宪宠官复原职,不久在家中去世,终年八十四岁。《东林列传》评价宪宠“谨慎自持,所谓狷者是也”,是一位洁身自好的狷介之士。

刘宪宠的美德也来自家传:

他的祖父刘津是一个遗腹子。对母亲孙氏极孝顺。年轻时发奋读书,以作风正派见称。他曾亲自去舂米,邻妇见他不擅长体力活,自愿过来帮忙。他想到“男女授受不亲”,立即背米离开。刘津曾在湖州严氏家塾教书。主人敬重他,除脩脯外另有馈赠,怕他不收,就将银两偷偷塞在他的菱篓里。刘津回家后发现菱篓里有银两,立即返回湖州退还。

他的父亲刘廷寅也是一位孝子。廷寅小时候每次听刘津讲幼年丧父的痛苦,都会伤心落泪,所以也特别听刘津的话。廷寅年轻时颇爱喝酒,有一次和朋友饮酒,中途离席,朋友竟追到他家里耍酒疯。刘津听到了,质问他:“你平时就和这样的人交往吗?”廷寅见父亲责备自己,痛悔不已,从此滴酒不沾。

再说刘滂的另一个侄子刘廷诏,字汝纶,三岁丧母,对父亲刘洪极孝顺。刘洪患疡病两年,廷诏亲自护理日夜不休。有异母兄弟四个,廷诏各为他们聘师传授,为他们娶亲。叔父刘滂为官清廉,去世后无钱敛葬,廷诏代为料理。有位阮姓友人去世时留下孤儿,女家以男方家贫想要悔婚,又是廷诏出钱帮故人之子娶亲。

廷诏之子刘志伊,字可任。嘉靖三十五年(1556)进士,历官南京大理寺卿、工部右侍郎。他退休后绝迹公府,从不干涉地方官事务。所居厅堂极为简陋,有自题对联云:“恭敬温文力行古道,正直忠厚夙佩名言。”以清约终其身。他的孙子就是明末殉难知县刘振之。

刘安的儿子刘志德,一生钻研儒学,与父亲一起从祀慈湖先生祠。

志德的弟弟志业,嘉靖四十四年(1565)进士,曾任临清知州。他的恩师高拱罢官回乡路过临清,当时有些地方官对高拱避之唯恐不及,而志业执礼甚恭,给落难的恩师以极大安慰。后来高拱再次拜相,欲破格重用志业,被他婉言谢绝,官至兵备副使。

刘安的两个孙子刘悌、刘憬都是孝子,《县志》称他们兄弟“事瞽母以孝闻”。

除了做官,世彩堂子孙中也不乏品德高尚的隐者:

第一位是宋代的刘继宽(1078—1154),字致明,号无阂公,生平业儒,隐居不仕,县志称“刘氏后世多闻人,其源自继宽始”。他写过一篇《救触网蝶辩》,讲他与僧人的一次争论。他与僧人闲坐,见一只飞蝶落入蜘蛛网中,便将飞蝶解救出来。和尚认为救了飞蝶,蜘蛛找不到吃的也会饿死,生命平等,主张不干涉。而继宽认为恻隐之心不可无,见死不救是不仁。辩到后来,和尚不再反驳,而是祝愿继宽“推广慈仁,宏济有情,使俱拜吾子之惠”。

还有一位是刘伯渊(1538—1640),字静之,号念亭。他于隆庆五年(1571)考中进士,万历九年(1581)调署临清工部营缮分司,专门负责为朝廷烧造、解运贡砖。在他之前,都是由官府派差役前去砖厂验收,差役大肆索贿受贿,结果官府花大价钱收上来的贡砖质量低下,工人被层层盘剥,辛苦劳作而收入很少,生产积极性不高。伯渊上任后,废除差役验收制度,改由工人相互监督,彼此检举不合格产品。这样一来,差役无从索贿,工人无须行贿,相互间也不敢包庇;贡砖质量提高了,工人收入也增加了,可谓一举两得。伯渊离任后,工人为表示感谢,专门为他树碑立传。明代《国朝献征录》有《司空大夫刘君伯渊陶政记》,就是写他这段经历的。

伯渊在五十岁时辞官回乡,从此喝酒赋诗,过着悠闲自在的生活。他在八十岁生日时写了一首《自嘲诗》:“谓我归田早,假令不早有何好?几人欲归不得归,黄犬东门添懊恼。”他认为尽早辞官归田可避免像秦国宰相李斯那样的悲惨下场。崇祯十年(1637),他满一百岁了,崇祯帝专门派使者登门慰问,晋封他为太仆寺少卿。这时,他还能健步出门迎接使者,“谢恩毕,腾觚飞爵,了无倦容”。

尽管世彩堂子孙出了不少名贤,但与几乎所有名门望族一样,再怎么讲“忠孝传家”,也免不了出几个不肖子孙,例如刘志选。

刘志选,阉党干将,在崇祯朝“钦定逆案”中名列“交结近侍”第一,被判秋后斩,罪状是“谄附拥戴。倾摇母后,驱逐戚臣,骂母之律尚宽,通内之诛难逭”,说他投靠阉党,质疑皇后出身,为另立皇后制造舆论。

志选是一名科举高手,他于万历十年(1582)考中举人,第二年就中了进士。他也曾是一名正直敢言的好官,在担任刑部主事期间,同乡姜应麟因“争国本”事件第一个遭贬,志选与同僚刘复初、李懋桧等连续上疏,仗义执言,表现得很有正义感。之后懋桧也遭贬斥,志选并无半点畏惧,他对万历帝说:“陛下谪懋桧,使人钳口结舌,蒙蔽耳目,非国家福也。”万历帝大怒,将他贬到福宁州任判官。不久迁合肥知县,“以大计罢归”,也就是因考核不合格被罢官。从此家居达三十年之久。直到光宗、熹宗继位,姜应麟等当初因为“争国本”遭贬谪的官员纷纷东山再起,只有他是因为当年考核不合格被罢的官,按规定不能重新起用。直到后来,他的同年进士当时任首辅大学士的叶向高路过杭州,志选赶到杭州陪玩了个把月。叶向高回朝后便推荐他担任南京工部主事,进郎中。宦海沉浮,终于使志选彻底明白了官场靠山的重要,虽已年过七十,却“嗜进弥锐”,越老越想往上爬。不久阉党得势,他便投靠魏忠贤,攻击东林党,甚至连他的恩人叶向高也没放过。此时魏忠贤想要废掉天启帝的正宫张皇后,另立他的侄儿魏良卿之女为皇后,便授意党羽写奏疏诋毁张皇后。别人都被这道奏疏可能带来的严重后果吓坏了,不敢领衔上疏,只有志选不怕。家人也鼓动他说,有魏公公挡着不用怕。从此志选更加死心塌地充当魏忠贤的鹰犬,官也越做越大,先任顺天府丞,又于天启七年(1627)升右佥都御史、提督操江。然而好景不长,崇祯帝即位,宣布“钦定逆案”,阉党成员遭到清算。志选自知性命不保,自己抢先一步上吊死了。崇祯帝安在志选头上的罪名很有意思,叫“倾摇母后”,也就是阴谋推翻皇后。当时刑法上没这个罪名,就比照儿子辱骂母亲的罪行判了死刑。其实那时刘志选已七十多岁,天启帝的张皇后才二十几岁。

《溪上遗闻集录》曾这样评价世彩堂刘氏家族:刘氏为吾邑望族,其中刘安、刘世龙等皆以直节扬美名,其后刘振之为国捐躯,大节凛然,似乎只有操江,也就是刘志选“玷其家声”,成了家族的耻辱,实在令人惋惜。

志选从小生活在一个慈孝大家庭里。他的父亲和叔叔“事继母以孝闻”,兄弟五十年不分家,一起吃饭,从来没有不和。他的曾祖刘铨是一名道德君子,弘治八年(1495)任丹徒训导。在刘铨还是弟子员时,有同学选贡遭淘汰,按次序该轮到刘铨,但刘铨竭力推辞,说该同学家贫亲老,应该把机会让给他。督学认为刘铨很仗义,就同意了他的请求。然而家族的慈孝传统,并不能保证志选继续成为孝子顺孙,相反,由于他身败名裂,给家族带来耻辱,只能被称作世彩堂逆子。

志选之所以晚节不保,原因除了个人利欲熏心,还有三点:一是政治黑暗、奸臣掌权的大环境,二是被罢官三十年的惨痛遭遇,三是家人的蛊惑。尤其是家人的蛊惑,据《明史》记载,志选之所以紧跟魏忠贤,是因为家人给他出主意——“惑家人言,谓己老必先忠贤死,竟上之”,说你已经老了,肯定死在魏忠贤之前;有魏公公保护,不会有任何危险。于是他豁出去了。《孝经》云:“父有争子,则身不陷于不义。”当初志选投靠阉党,家人理应劝阻,而家人不知出于什么原因,非但未加劝阻,反而积极鼓动,陷他于不义。可见志选最终身败名裂,成了世彩堂逆子,其家人也要负很大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