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審言文集序》原文与赏析

《李審言文集序》原文与赏析

張舜徽一九八三

《李審言文集序》古句出处:張舜徽(一九一一~一九九二),湖南沅江人。幼秉家學,由說文而經學而史學,復從姑父余嘉錫遊,中歲以還,復沾漑於楊遇夫。其學淹通四部,洵乾嘉後勁。所著清人笔記條辨、說文解字約注等,均得大聲於世。尤長於道論,晚年周秦道論發微一著,獨發千秋之祕云。曾任華中師範大學歷史系教授、博士生導師,中國歷史文獻研究會會長。

自漢以上,文與學不殊途。績學者無不能文,能文者莫不有學。太史公尚矣!以千古史才,而為文有奇氣,如長江大河,一瀉千里,後遂未有能學步者。旁逮司馬相如、揚雄,雖以詞賦稱於當世,而皆小學名家,各有專書,傳之來葉。東京如張衡、蔡邕之儔,詞藻瑰麗,而學絕等雙。魏晉以來,始有能文而無學者,亦有績學而不能為文者,綿歷千載,文與學乃離為二。能兼之者,代不數人。才之求全,若是其不易也。

余生平涉覽清人文集,至千餘家,深病乾嘉諸儒,能為考證之學,多不能為考證之文;具二者之長,可以無憾者,特十數大家耳。下者乃至詞不達意,莫由暢抒所學。焦循家訓有云:「不學則文無本,無文則學不宣。」蓋有感於末流之弊而發,非徒教其一家子姪已也。

揚州李審言先生,興於清季,精於選學,能為沈博絕麗之文,早蜚聲於士林,為長老所推重。余早歲嘗於國粹學報中,讀其所撰論學之文,後又得見學製齋駢文及愧生叢錄諸種,深服其學與文並淵雅精醇,非時流所能逮。顧以未能讀全書為憾,於先生學術,不能有所論述,故余所撰清人文集別錄與揚州學記,皆不及先生,非遺之也,以余於先生之學,所知不多,不敢妄加窺測也。

先生之學,承其鄕先輩遺規,而有志張大之。儀徵阮元嘗為文言說,力主「詞之飾者乃得為文」之義。江都汪中為文,託體甚高,陶鎔漢魏,自鑄偉詞,辭旨之美,允非並世經師所能及。先生於阮氏之學,服膺無間;於汪氏之文,摩挲研繹,至數十年,淵源有自,不可掩也。故先生之學之文,博厚典重,卓然為晚近大師。世徒尊其為文之美,固未足以知先生也。

其嗣君稚甫先生,自少趨庭受教,能讀父書,學成之後,都講上庠,積歷多載。余雖未從奉手,固已心焉儀之。近忽簡札先施,殷勤以序其先人遺集為請,余重其抱守遺書,汲汲力謀刊布為不可及也。因為論及古今文與學分合異同之跡,以見先生兼擅其才之為不易。質之績學論文者,以為何如也。一九八三年九月十日,張舜徽。

《李審言文集序》古诗句出处:集評

《李審言文集序》古诗句出处:【陳永正】 無逸老人八十自述云:「少時誦陶靖節詩,即想慕其爲人。所謂『少無適俗韻,性本愛丘山』,斯又仰止高賢,情符曩哲。加以生長洞庭之濱,處山水清勝之境,觀魚躍鳶飛,天機活潑,以爲人生當適性自樂,安能降志辱身,與時俯仰。由是胸懷恬淡,不慕榮利。升沈寵辱,委之自然。」恭錄之以志景仰。【張解民】 見地高卓。奈何「不反江河仍日下」,當年之「下者乃至詞不達意,莫由暢抒所學」,畢竟尙能績學,較之今日之文抄公族群,斯亦上上矣。【徐晉如】 余讀張氏書,至周秦道論發微,佩挹無量,不意雅言亦眞氣流行,迥邁時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