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棉花·满江红木棉花》咏木棉花诗鉴赏
黄丹书
谁把猩红,遍洒向、高枝嫩萼?人道是、炎官火伞,张来参错。望去晨霞标乍起,看同海日光齐跃。笑纷纷,桃杏斗春妍,都纤弱。佗城畔,浓阴薄,黄湾外,新绵作。问芦花柳絮,可能相若? 野烧连空烟易散,清霜夹岸风初落。尽画家、渲染有胭脂,应难著。
高大的木棉树是南国的象征,鲜红的木棉花是南国的骄傲。黄丹书的这首《满江红》词选取木棉花作为题咏对象,比之于咏芍药、咏牡丹等见新鲜不凡。前人尝谓丹书词风接近东坡,而赞咏木棉花的本身正可表明词人的性情喜好。
木棉为落叶乔木,树体高大伟岸,又称作英雄树,早春先叶开花,花形硕大而颜色鲜红。词的开头四句即紧紧抓住木棉的特征,驰骋奇思妙想,以一问一答的形式描画出木棉盛开时的景象:那高桂于枝头的木棉花,不知被谁用猩猩的鲜血浸染得这般红艳,高低错落,就仿佛火神撑起一柄柄巨伞。“炎官”即传说中的火神,韩愈《游青龙寺赠崔大补阙》诗中曾有“光华闪壁见神鬼,赫赫炎官张火伞”之句。接着,词人又以“望去晨霞标乍起,看同海日光齐跃”两句,作了更加形象的描绘:那一树树盛开的木棉花,多么象天际涌动着的朵朵云霞,又多么象海面腾跃起的一轮朝日,那么火红,那么耀眼,那么热情奔放!这两句词取喻博大,色彩瑰丽,气势雄浑,句中“起”“跃”两词以动写静,尤为生动地展现出木棉花蓬蓬勃勃的生命力。与夭桃繁杏相比,她们都不过是些纤柔娇嫩的弱女子,而如泰山般挺拔的木棉树却可以说是刚强坚定的伟丈夫! 过拍两句巧妙地运用对比手法,再次突出了木棉花泼辣、热烈的性格特征。
火红的鲜花是美的,而由木棉的红花人们自然会联想到白棉。木棉花谢后生实,蒴果呈长椭圆形,内壁有绢状纤维,即白棉。在上片写红花的基础上,词人又大胆地跨越了时空界限,采用“散点透视”的方法,于下片中荡开一笔接写白棉。遥想秋天果熟棉生之时,佗城畔,黄湾外,一树树火红变成一树树银白,那将是另一番壮美的景色。“佗城”指汉南越王赵佗的都城番禺(故址在今广州市南部),与词人的家乡顺德相毗邻。“黄湾”或指珠江的某一段(其北岸有黄埔),具体位置待详。“问芦花柳絮,可能相若”两句,采用与上片“笑纷纷”两句相同的笔法,夸赞白棉的轻柔温软。接着的“野烧连空烟易散,清霜夹岸风初落”两句,仍从大处落笔,写白棉飘堕,虽然同上片的“望去晨霞”两句相比,这两句的气氛已由“热”转“冷”,但其雄浑的气势却依然未减。结尾“尽画家,渲染有胭脂,应难著”两句,回应上片,收得干净利落。“胭脂”在这里指红色的国画颜料。那火红火红的木棉花,是大自然的杰构,是造物主的力作,画家们纵有丹砂胭脂,也难以描绘出这热情的火,这火的热情!
木棉花是火热的,奔放的,咏木棉花的词也应该是格调高亢的。这首词大开大阖,想象丰富,激情饱满,虽非出自名家手笔,却也是一首难得的好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