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节扑朔迷离的《雪国》
《雪国》是日本新感觉派作家,著名小说家川端康成第一部中篇小说,也是他著名的唯美主义代表之作。其中唯美的意象描写融入至人物情感的表达,往往带着淡淡的哀思,表现了作者的物哀思想。
岛村是一个有妻室儿女的中年舞蹈家,依靠父母的遗产过日子,成天无所事事,有时实在闲得无聊,也写一些有关舞蹈方面的文章,倒不是想在这方面有所造诣,纯粹是一些随心所欲的想像和消遣。
岛村第一次到雪国是在满山一片新绿的登山季节,他从山上下来回到旅馆,想找一个艺妓,女佣人就把驹子领来了,驹子给他的印象是难以想像的洁净。
岛村只想和她交朋友,不愿亵渎她;岛村让驹子帮忙找个艺妓,被她拒绝了。驹子坦率地把自己的身世告诉了岛村。她出生在雪国农村,被生活所迫,到东京当过陪酒侍女,以后有一个爱她的男人把她赎了出来。
回家乡雪国,驹子打算做个舞蹈教师生存下去,可是才过一年半,那个男人又死了。迫于无奈,只好到三弦师傅家里学艺,有时也到宴会上去表演。最后,在走投无路的情况下当了一名艺妓。
岛村也谈了自己对歌舞的见解,使驹子很感兴趣,非常敬佩他。岛村第二次到雪国是在下过初雪之后的冬天,这次与驹子的往来更频繁了。
驹子告诉岛村,她喜欢写日记,她的日记是从到东京当侍女以前写起的,同时,还经常看小说、记笔记,从15岁起,把看过的书都记下来,这样的笔记本已经累积到10本了。
后来岛村得知驹子挣钱是为了给她的未婚夫行男治病。使岛村感到迷惑的是,虽然驹子是为了行男才当的艺妓,但她并不爱他,一直是叶子在照顾行男。
岛村对叶子越来越肃然起敬,越来越感到她神圣,而对驹子的情感也变得复杂起来。第二天,驹子让叶子把三弦和琴谱送到岛村的房间里来,好在这里练琴。
岛村发现,驹子弹三弦琴的技巧比当地一般艺妓精湛得多,她不仅用普通琴书来练习,而且还要钻研比较高深的乐谱,这都和她平时不懈的努力是分不开的。不过在岛村看来,这是美好的徒劳,是值得可怜的对遥远未来的憧憬。
岛村要回东京,驹子前去给他送行。这时,叶子匆匆跑来,说行男病情危险,要驹子赶快回去看看他。驹子却执意要送岛村而不愿立刻回去,岛村对驹子产生了生理上的厌恶,在回京的列车上,心里十分难受。
岛村是在蛾子产卵、萱草茂盛的秋天,第三次来到雪国。岛村向驹子打听行男的情况,驹子说,行男已经死了。驹子虽然一心一意爱着岛村,但岛村却觉得这一切都是徒劳的,他一面怜惜驹子,一面也怜悯自己。
岛村看到驹子比以前更成熟了,生活也越来越艰辛了,艺妓的凄凉归宿也开始在驹子身上显露了出来。
但岛村更为叶子的美所倾倒,叶子不仅有美丽的外表,而且有美丽的心灵,她经常去给行男上坟,还求岛村要好好对待驹子。这都使他心里感到十分难受,仿佛梦幻就要消失。
岛村这次在雪国逗留了很久,好像忘记了自己的妻室儿女。当冬季临近时,岛村决定离开雪国回到东京。临行前,当地发生一场大火,驹子和岛村随着人群向火灾现场跑去,他们看见一个女人从楼上摔了下来,原来她就是叶子。
不知什么原因,岛村总觉得叶子没有死,“她内在的生命在变形,变成另一种东西”。驹子却踉踉跄跄地跑过去,一面抱着叶子,一面拼命大喊:“让开,请让开!”
岛村听到驹子疯狂地叫喊,企图靠近她,不料被人群推到一边去了,等他站稳了脚跟,“抬头望去,银河好像哗啦一声,向他的心坎上倾泻了下来”。
《雪国》的情节朦胧而跳跃,人物之间的关系扑朔迷离;它们在川端康成的精巧安排下,清晰地表现出一种虚幻的境界,其核心内容就是说人生的一切都是“徒劳”,都是白费力气。
这就是《雪国》要表现的主要思想,即川端康成的虚无主义创作思想。读《雪国》,我们明显地感觉到紫式部《源氏物语》的情味,时代可以发展,生活不断变化,但人与人之间的情愫却是亘古难变的。
从艺术上看,《雪国》借鉴“意识流”小说的结构特点,大部分内容是在岛村的意识流动中展开的,其他人物的意识活动随他而沉浮显现或重叠呼应,使小说中的意识活动呈现多层次的状况。
其次,《雪国》中的人物是作家生活感觉的对象化,岛村含糊混乱的心理,驹子令人不能信服的爱情,叶子流星般的行踪与毁灭,行男道具似的存在,都冲破了人物自身逻辑的约束。
再次,作家以敏锐、纤细、新颖的感觉,用幽雅、旖旎、诗意化的文笔对人物肖像、心理以及大自然的景色的着力描写,产生“一种虚构之美”。叶子“透明的幻象”,驹子在阳光、雪光辉映下呈现在镜中的影像,都伴随着岛村不着边际的遐想,都是一种虚浮而神秘的美的描写。
同时,川端康成在《雪国》中的每一笔景物都为明显的思想感情所浸透,为含蓄的象征性所充斥。景物大多用岛村的眼光反映出来,作为人物内心活动的出色的外部表现发挥着作用。它们虽然美,但已很少显露景物自身固有魅力,只是为装点虚无世界而存在的人工美。
最后,小说以岛村二去雪国偶遇叶子为小说的开篇,时虚时实,时远时近,加上岛村的浮想,所以小说的开头扑朔迷离,给人以朦胧感。小说结尾的大火,纯属偶然。
但它使小说的情节,人物的命运戛然而止。这不仅使现实与梦幻合而为一,而且表现了人生犹如一个未知数,产生永远捉摸不透的虚无感,对表现作品的思想具有画龙点睛之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