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 適《别董大二首(其一)》抒情赠友离别诗赏析

别董大二首(其一)

高 適①

十里黄云白日曛②,北风吹雁雪纷纷。

莫愁前路无知己,天下谁人不识君。 

【注释】

①高適(约700—765):字达夫,唐渤海蓨人。早年仕途不得意,后经宋州刺史张九皋的推荐,为“有道科”,受封丘尉,不久辞官。安史之乱起,随哥舒翰守潼关。以后在肃宗、代宗朝,不断升迁,最后官散骑常侍,进封渤海县侯。其边塞诗与岑参齐名,并称“高岑”。有《高常侍集》。《全唐诗》存诗四卷。

②曛:曛黄,指夕阳西沉时的昏黄景色。

【诗本事】

董大为唐玄宗时代著名的艺人董庭兰,善鼓琴。大,表示在兄弟中排行第一。

【赏评】

长云昏黄,日落边地,北风吹雁,雪片纷飞,好一幅边塞长卷。这“十里”似无理(诗人并不能目测出云长),可是令人实实在在地“看”到了边地落日照黄云的景象,比“千里”那样无谓的夸张给人感觉要真切得多;“黄云”也是切实的边塞之景,阴霾压地,云色灰黄。

写雪的名句很多,王维的“洒空深巷静,积素广庭闲”、曹寅的“照耀临清晓,缤纷入永宵”,皆形神兼备,余味无穷。但那都是静处的雪;得边塞粗犷寒冷的雪之神理者,当推这句“北风吹雁雪纷纷”。“北风吹雁”,初读似无理,其实风高力劲,最能从艰难飞翔的大雁身上看出。北风既如此凛冽,雪片自然是紧锣密鼓、“纷纷”急急的了。这七个字把风横朔漠、雪片密急的塞北写活了。

下两句人人耳熟能详:“莫愁前路无知己,天下谁人不识君”,一读便无限豪情溢于胸襟。这句一反其他送别感伤、不舍的离别情绪,不“儿女共沾巾”,不“樽酒醉别颜”,更不怕“西出阳关无故人”,诗人相信友人才华横溢、品格高尚,无论到哪里都会有知己敞开胸怀相迎。这也是鼓励友人努力向前,去做新的事、结交新的朋友,人生苦短,不要以故人旧事为念。这首诗的好处便在其外显的豪放气魄与内在的真挚情怀融合无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