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绪八年天下乱,
老番侵占了安南。
他们凭得枪炮好,
东京一省全打烂,
即刻打到我们边关,
龙州各地都疏散。
老冯带兵来到了,
在浪工闸和老番开战,
打到第三天中午,
就把老番打败了。
老番兵败如山倒,
斩头好比斩菠萝,
见我兵勇就失魂,
丢枪丢炮死命逃。
老冯追到北宁了,
要把老番消灭掉。
只因清朝皇腐败,
听任奸臣李鸿章。
忽然传下了圣旨,
连夜退兵不能迟。
——《壮族民间歌谣资料》第2集
这是反映中法战争的一首壮族民歌。它着重记述了冯子材抗击法国侵略军取得镇南关、谅山大捷及被迫退兵的历史。热情赞扬了冯子材英勇杀敌的爱国精神,揭露了法国(老番)发动侵略战争的罪行与被我军击败时的狼狈情景。民歌在最后部分,愤然谴责了清廷与李鸿章的投降卖国行径。
法国侵略者为了推行海外的殖民政策,于1882年控制了越南,并以越南为跳板,进攻我国云、桂,企图打开中国西南的大门。由于清廷腐败,李鸿章主“和”,致法军取得山西、北宁大胜,后又偷袭福建马尾,攻入台湾基隆。1885年法军在谅山一度攻入镇南关,并继续北进。民歌的前六句,简叙了法国侵越与进攻中国,从“侵占了安南”, “东京一省全打烂”到“即刻打到我们边关,龙州各地都疏散”的情形。安南,即越南。东京,指越南北方的一个省。龙州,在广西镇南关北面。这些有关法国进军的叙述,实际上揭示了法国通过侵越打入中国西南的目的,揭露了法国蓄意发动中法战争的阴谋。在法国侵略者不断向北挺进的危急情况下,七十岁的老将冯子材来到镇南关。冯子材参与过对太平军的镇压,但在中法战争中他建立了奇功。他到前线后,稳定了形势,团结将士,激励人民,在镇南关前筑长墙为工事,与法军进行了决战。由于他身先士卒,勇敢作战,终于取得了镇南关大捷,歼灭了侵略军千余人,法国侵略军头子尼格里也被打伤。民歌据史实用八句歌词简括为冯子材“把老番打败”,侵略军“见我兵勇就失魂,丢枪丢炮死命逃”的情景。取得镇南关及临洮大捷,本应乘胜前进,把法国侵略者完全赶出越南。但李鸿章又发出“乘胜即收”的谬论,清廷也害怕战争持续下去会发生“内战”,竟同意李鸿章的意见,下令前线停战退兵,与法国签订丧权的停战条件。当时爱国将士闻令莫不切齿。李光汉写诗“十二金牌事,于今复见之”(《战交趾》),以历史上的秦桧、宋高宗阻止岳飞抗金比喻李鸿章与慈禧制止冯子材等抗法。民歌的作者,在叙述“老冯追到北宁了,要把老番消灭掉”后,也交代说:“只因清朝皇腐败,听任奸臣李鸿章,忽然传下了圣旨,连夜退兵不能迟。”这简短的叙述,字里行间,也充分流露出作者的愤懑感情。
这首民歌的语言十分口语化,描写也较生动。如“老番兵败如山倒,斩头好比斩菠萝。见我兵勇就失魂,丢掉枪炮死命逃”等词句,写法军溃逃时的狼狈情景,既通俗易懂,又富于形象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