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圣叹《题于家公主旧宅》批注赏析

题于家公主旧宅

树满仙台叶满池,

箫声一绝草虫悲。

邻家犹学宫人髻,

园客争偷御果枝。

【前解】

前解,悼公主。后解,悲驸马。○看他从“叶满池”上,追说仙台,从“草虫悲”上,追说箫声,便自使人怅然心悲,并更不用多写荒凉败落也。三、四,尤为最工,若不写得如此,便是平等人家断钗零钿,不复成公主悼亡诗也。

马埒蓬蒿藏狡兔,

凤楼烟雨啸愁鸱。

何郎独在无恩泽,

不似当初傅粉时。

【后解】

蓬蒿狡兔,烟雨愁鸱,此即“无恩泽”之三字也。七句,“独”字、“在”字,不许草草连读,盖在而独,固是悲公主,乃独而在,却是悲驸马。人只知“独”字之甚悲,即岂知“在”字之犹悲耶!设使驸马早知如此,固真不如先一旦试黄泉,借蝼蚁以陪公主于地下之为得算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