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句】龙门之桐,高百尺而无枝。中郁结之轮菌,根扶疏以分离。上有千仞之峰,下临百丈之豀。湍流溯波,又澹淡之。
【注释】
选自汉·枚乘《七发》。
龙门:山名。在今陕西韩城县和山西河津县之间。
桐:树名。
郁结之轮菌:纹理盘曲。菌,同“困”。
扶疏:四散貌。
分离:分叉貌。
仞:古代七尺为一仞。
豀:山涧。
湍流:急流。
溯波:逆流的波浪。
澹淡:摇荡。
【赏析】
枚乘的《七发》,虚拟楚太子精神萎靡不振,吴客指出其病根是享乐过度,遂以七事来启发诱导太子。吴客讲的七事为音乐、饮食、车马、游览、田猎、观涛六个方面,并指出其或有害,或不足贵,或不能根本解决问题,只有圣人的“要言妙道”,才是治病的根本。“音乐”是七事之一。作者写音乐之前,首先写了制作琴身的材料——琴桐树:
“龙门之桐,高百尺而无枝。中郁结之轮菌,根扶疏以分离。上有千仞之峰,下临百丈之豀。湍流溯波,又澹淡之。”
意思是:龙门的桐树,高百尺,没有枝丫。树轮纹理盘曲,树根分叉四散延伸。其上有千仞高的山峰,其下面临百丈深豀。湍急的涧水激起逆流溯波,冲击摇荡着树根。
作者以饱满的笔触,勾画出了一棵千年琴桐树:千仞高峰之崖,百丈深豀之上,一棵苍劲的琴桐树,枝干突兀,直指苍穹,那高高耸立凌云的气势,已然表明,这是一棵神奇的与众不同的琴桐树。
在此基础上,作者又进一步刻画它经受了“烈风”、“飘霰”、“飞雪”的熔铸和熏染,有“羁雌”、“独鹄”在其上下哀鸣,让其在神奇之上再添一份神秘。接着,春秋时期鲁国著名乐师琴挚用它制作古琴,并以野茧之丝为琴弦,以“孤子”(孤儿)的衣带钩和九寡(养育九个孤儿的寡母)的耳饰(注:孤子和寡妇都是愁苦之人,用他们的东西制琴,琴声会更凄苦)为装饰,做成一只世间罕有的古琴。
读者不难想象,用这样的古琴进行演奏,其乐声一定是能令人魂惊魄动的天外之音了!作者欲写音乐,而以琴桐树为铺垫,可以说起到了很好的渲染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