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句】冰皮始解,波色乍明,鳞浪层层,清澈见底,晶晶然如镜之新开,而冷光之乍出于匣也。山峦为晴雪所洗,娟然如拭,鲜妍明媚,如倩女之面而髻鬟之始掠也。
【注释】
选自明·袁宏道《满井游记》。满井,北京东北郊的地名。该地有一古井,“井高于地,泉高于井,四时不落”(《帝京景物略》卷一)。井旁苍藤丰草,掩映着清清泉水,亭台错落,景色优美,是当时京郊探胜的好地方。
冰皮:水面上一层冻冰。
波色乍明:水波开始波光闪闪。
鳞浪:像鱼鳞一样的波浪。
冷光,令人感到发冷的光。
娟然:秀美的样子。
倩女:美女。倩,美好。
(huì)面:洗面。
髻鬟:古代妇女梳的环形发式。
掠:梳理。
【赏析】
袁宏道是明代公安派代表人物,公安派在创作上主张尊重个性,“独抒性灵,不拘格套”(《小修诗序》),这使他的作品充溢着自由放纵的思想。他一生创作了大量山水游记,大多信笔直抒,不择笔墨。他的《满井游记》描写初春时节北京东北郊外美丽的景色,将自己对大自然的热爱和赞美之情倾注其间,成就了他独特的审美个性,是最能代表他美学风格的散文作品之一。
“冰皮始解,波色乍明,鳞浪层层,清澈见底,晶晶然如镜之新开,而冷光之乍出于匣也。山峦为晴雪所洗,娟然如拭,鲜妍明媚,如倩女之面而髻鬟之始掠也。”
意思说:水面的冰刚开始融化,闪着波光,像层层鱼鳞一样,清澈见底,晶光闪亮犹如刚打开一面镜子,映射出了寒光。山峦被融化的雪水洗涤一新,像刚擦拭过一样,鲜妍明媚,像美女梳洗过,刚挽上发髻。
“冰皮始解,波色乍明”,点出余寒已退,薄冰初消,春水开始呈现出澄明的色泽。“鳞浪层层,清澈见底,晶晶然如镜之新开,而冷光之乍出于匣也”,描写微风吹过水面,漾起层层鱼鳞般的波纹,流水清澈见底,水波闪闪,好像清晨刚打开一面镜子,映射出一片寒光。这里,用了“新开”、“乍出”二词来形容一天的起点,而用“始解”、“乍明”二词来形容一年的起点,前后相互呼应,同一机杼,刻画十分工巧;用新开的明镜来形容春水的澄明,比喻也十分的优美贴切。
“山峦为晴雪所洗”一句,形容青葱的山色如同被晴日融化的雪水洗过一般.格外鲜妍明媚,像刚梳洗过的美人正在挽起她的发髻。这里,以“髻鬟之始掠”比拟春山,形象新颖,而“始掠”的“始”字,表明美人晨妆刚罢,一派清新秀美之气。这个比喻,与前面用明镜喻春水一气相通,由明镜而带出梳妆的美人,把春山春水融为一体,给人以相互生发的和谐之美。
本句采用白描手法,描写春水的美丽,物象鲜明生动,意境优美迷人,文字清丽、雅洁、秀逸,流淌着一股春的喜悦,令人感同身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