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风不与周郎便 铜雀春深锁二乔》诗词名句鉴赏

东风不与周郎便 铜雀春深锁二乔

【本书体例】

【原文】:

亦壁

折戟沉沙铁未销,自将磨洗认前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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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文作者】:杜牧

【原文出处】:

——《全唐诗》卷五百二十三,中华出局1979年版5980页。

【诗话】:

0877 杜牧之作《赤壁》诗云:“折戟沉沙铁未消,自将磨洗认前朝。东风不与周郎便,铜雀春深锁二乔。”意谓赤壁不能纵火,为曹公夺二乔置之铜雀台上也。孙氏霸业,系此一战,社稷存亡,生灵涂炭都不问,只恐捉了二乔,可见措大不识好恶。(宋许《彦周诗话》,《历代诗话》本)

0878 苕溪渔隐曰:牧之题咏,好异于人。如《赤壁》云:“东风不与周郎便,铜雀春深锁二桥。”《题商山四皓庙》云:“南军不袒左边袖,四皓安刘是灭刘。”(1)皆反说其事。至《题乌江亭》(2),则好异而叛于理。……项氏以八千人渡江,败亡之余,无一还者;其失人心为甚,谁肯复附之,其不能卷土重来决矣。(宋胡仔《苕溪渔隐丛话》后集卷十五)

0879 《室中语》:杜牧之《赤壁》诗云:“折戟沉沙铁未消,细磨苍藓认前朝。东风不与周郎便,铜雀春深锁二乔。”今人多不晓卒章,其意谓若是东风不与便,即周郎不能破曹公,二乔归魏铜雀台也。仆尝叩公更尝有人如此立意下语否?公曰:正楚辞所谓“太公不遇文王兮,身至死而不得逞。”乃严助所作哀时命。(宋魏庆之《诗八玉屑》卷十六)

0880 二乔,汉太尉乔玄二女。孙策纳大乔如夫人,以小乔嫁周瑜。铜雀台,乃曹操宠妾所居。徐柏山云:“二乔事,自见于战皖城之日,非赤壁时事也。牧之用事,多不审,观者考之。”(宋蔡正孙《诗林广记》前集卷六)

0881 晚唐绝“东风不与周郎便,铜雀春深锁二乔”,“可怜夜半虚前席,不问苍生问鬼神”,皆宋人议论之祖。间有极工者,亦气韵衰飒,天壤开、宝。然书情,则怆恻而易动人;用事,则巧切而工悦俗。世希大雅,或以为过盛唐,具眼观之,不待其辞毕矣。(明胡应麟《诗薮》内编卷六)

注:李商隐《贾生》:“宣室求贤访逐臣,贾生才调更无伦。可怜夜半虚前席,不问苍生问鬼神。”(《唐诗三百首》)

0882 杜牧之咏赤壁诗云:“东风不与周郎便,铜雀春深锁二乔”,今古传诵,容少时,大人尝指示曰:“此牧之设词也,死案活翻。”及容稍知作诗,复指示曰:“如此诗必不可学,恐入轻薄耳。何苦以先贤闺阁,簸弄笔墨!”……(清周容《春酒堂诗话》)

0883 杜牧之作《赤壁》诗云:“折戟沉沙铁未销,自将磨洗认前朝。东风不与周郎便,铜雀春深锁二乔。”许彦周曰:“牧之意谓赤壁不能纵火,即为曹公夺二乔置之铜雀台上。孙氏霸业在此一战,社稷存亡,生灵涂炭,都付不问,只怕捉了二乔,可见措大不识好恶。”彦周此语,足供挥麈一噱,但于作诗之旨,尚未梦见。牧之此诗,盖嘲赤壁之功,出于侥幸,若非天与东风之便,则周郎不能纵火,城亡家破,二乔且将为俘,安能据有江东哉?牧之诗意,即彦周伯业不成意,却隐然不露,令彦周辈一班浅人读之,只从怕捉二乔上猜去,所以为妙。诗家最忌直叙,若竟将彦周所谓社稷存亡,生灵涂炭,孙氏霸业不成等意,在诗中道破,抑何浅而无味也!惟借“铜雀春深锁二乔”说来,便觉风华蕴藉,增人百感,此政是风人巧于立言处。彦周盖知其一,不知其二者也。(清贺贻孙《诗筏》)

0884 小杜《赤壁》诗,古今脍炙,渔隐独称其好异。至许彦周则痛诋之,谓“孙氏霸业,系此一战,社稷存亡,生灵涂炭,都不问,只恐捉了二乔,可见措大不识好恶。”余意诗人之言,何可拘泥至此,若必执此相责,则汩罗之沉,其系心宗国何若!宋玉《招魂》,略不之及,但言饮食宫室,玩好音乐,至于“长发曼鬋”,“蛾眉曼睩”,几乎喻之以淫也,将使风、骚道绝矣!详味诗旨,牧之实有不满公瑾之意。牧尝自负知兵,好作大言,每借题自写胸怀。尺量寸度,岂所以阅神骏于牝牡骊黄之外!(黄白山评:“唐人妙处,正在随拈一事而诸事俱包括其中。若如许意,必要将‘社稷存亡’等字面真真写出,然后赞其议论之纯正。具此诗解,无怪宋诗远隔唐人一尘耳!”)“公道世间惟白发,贵人头上不曾饶”(3),“年年检点人间事,惟有春风不世情”(4),此最粗直之句,而宋人称之。《华清宫》(5)二篇及《赤壁》诗,最有意味,则又敲扑不已,可谓薰莸不辨。(清贺裳《载酒园诗话》卷一)

0885 古人咏史,但叙事而不出己意,则史也,非诗也;出己意,发议论,而斧凿铮铮,又落宋人之病。如牧之息妫诗云:“细腰宫里露桃新,脉脉无言度几春。至竟息亡缘底事,可怜金谷坠楼人!”《赤壁》云:“折戟沉沙铁未消,自将磨洗认前朝。东风不与周郎便,铜雀春深锁二乔。”用意隐然,最为得体。息妫庙,唐时称为桃花夫人庙,故诗用“露桃”。《赤壁》,谓天意三分也。许彦周乃曰:“此战系社稷存亡,只恐捉了二乔,措大不识好恶。”宋人之不足与言诗如此。(清吴乔《围炉诗话》卷三)

注:杜牧息妫诗原题为《桃花夫人庙》(全523)。

0886 樊川“东风不与周郎便,铜雀春深锁二乔。”绝妙千古。言公瑾军功止藉东风之力,苟非乘风力之便,以破曹兵,则二乔亦将被虏,贮之铜雀台上。“春深”二字,下得无赖,正是诗人调笑妙语。许彦周谓:“孙氏霸业,系此一战,社稷存亡、生灵涂炭都不问,只恐捉了二乔,可见措大不识好恶。”此老专一说梦,不禁齿冷。(清薛雪《一瓢诗话》一百九十)

0887 杜牧之作诗,恐流于平弱,故措词必拗峭,立意必奇辟,多作翻案语,无一平正者。方岳《深雪偶谈》所谓“好为议论,大概出奇之异,以自见其长”也。如《赤壁》云:“东风不与周郎便,铜雀春深锁二乔”,……此皆不度时势,徒作议论,以炫人耳,其实非确论也。(清赵翼《瓯北诗话》卷十一)

0888 温柔敦厚,诗教也,《国风》《小雅》,皆是时君子忧衰念乱,无可如何,而托词以讽,冀其万一有益焉。所谓闻之者足以戒,是亦冀幸万一之词也。义山《马嵬》等篇(6),尚有戒意,至云:“未免被他褒女笑,只教天子暂蒙尘。”(7)直不啻倖灾乐祸矣,成何语耶?杜牧之“东风不假东郎便,铜雀春深锁二乔”,亦如吴门市上恶少年语,此等诗不作可也。(清秦朝釪《消寒诗话》四四)

0889 彦周诮杜牧之《赤壁》诗“社稷存亡都不问,只恐捉了二乔,是措大不识好恶”。夫诗人之词微以婉,不同论言直遂也。牧之之意,正谓幸而成功,几乎国家不保。彦周未免错会。(清何文焕《历代诗话考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