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游龙·体贴孔子》注释,意译与解说
举:《坛经》①云:“诸佛妙理,非关文字。”说:一道学先生教人只体贴得孔子一两句言语,便受用不尽。有一少年向前一恭,云:“某体贴孔子两句极亲切,自觉心广体胖。”问:“是哪两句?”曰:“食不厌精,脍不厌细。”颂曰:自有诸佛妙义,莫拘孔子定本;若向言下参求,非徒无益反损。
——《笑禅录》
【注释】
①《坛经》:禅宗的基本著作之一。此经是慧能(638-713,南禅宗的创始人)在韶州大梵寺为大众说法,后由门人法海整理而成。《坛经》的中心思想是注意净性, 强调自悟, 提倡顿悟成佛, 因此主张不立语言文字。
【解说】
有明一代,尊古、复古、拟古的人可不少。写起文章来,讲究一字一句都要在唐以前的书上找得到根据,而且往往是食而不化,断章取义,文章写得难以卒读。这则寓言,就是讽刺这些人的。复古、泥古的害处, 如果只是写不通文章倒也罢了,反正我可以不拜读,让你自家热闹去。事实上,复古、泥古主义者要拿这些断章取义的条文治国平天下:办一件事,先去查查老祖宗的书,若有记载,便觉得自己深得圣贤三昧,放心做去;倘若老祖宗书上没有,则绝不背叛先祖,谁要大胆做了,就是离经叛道,要群起而攻之,置之死地而后快。不幸的是,后代的事,老祖宗并不曾替他们写好,结果是老百姓遭殃。不管是多么聪明、圣明的老祖宗吧, 比如孔子,他当年决不能想到电灯、电视,但倘若孔子生在今天,他也许希望比别人先享受,没有还坚持点松明子、小油盏的道理,可惜至今还有人不明白这道理,抱着祖宗的牌位不放, 要抱着活人陪死人, 岂不令人气闷。
【相关名言】
古今不同俗, 何古之法? 帝王不相袭, 何礼之循?
——《战国策》
因循二字, 从来误尽英雄。
——梁章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