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菲《我问自己一千次——知识青年上山下乡二十周年祭》当代文学作品赏析

作者: 葛菲

报告文学。作者蒋巍。发表于《文汇》月刊1988年第12期。作品描写哈尔滨女知识青年程小晴由“文化大革命”到80年代的漫长岁月中,坎坷曲折的命运和痛苦奋争的人生历程。1966年,“文化大革命”爆发。年方十六的程小晴过早结束了金色的少女梦。父亲成为黑帮,她没有资格参加红卫兵,也不得加入革命大串联的行列。在一次全班红卫兵集体赴北京串联中,她摸黑溜上火车。在北京站,她结识了广州红卫兵常河。上山下乡大潮中,程小晴满怀热情,义无返顾地离开了父母亲人,来到一片荒凉而贫瘠的土地——查哈尔农场“接受再教育”。整整四年,她经历了难以想象的艰苦困顿。在郁闷的岁月中,她把全部感情寄托在远在海岛服役的一位同学身上。两人书信往来,海誓山盟。1972年,疲惫不堪的程小晴回到哈尔滨。命运却未因此改变,返城知青在社会上倍受冷遇。工作找不到,只好滞留家中,成为“多余人”。为此,已升为军官的同学终于离她而去。程小晴痛切地感到,上山下乡竟成了耻辱,成了被人可怜或鄙视的理由。一代知青,在经历了常人难以想象、难以承受的苦难之后,城里却没有了他们的位置。他们成了被遗忘、甚至被遗弃的一代。一切都要从头开始,从头挣扎。在苦闷中,小晴把孤独和忧伤告诉了唯一可信赖的远方朋友常河。常河邀请她到亚热带散散心。于是,她瞒着家庭,只身南下,来到雷州半岛一个郁郁葱葱的南国乡村。和真诚、好学、稳重的常河在一起,她忘却了所有的烦恼,感到从未有过的欢乐。一个月后,她踏上归程,却把心永远留在了那个南方小伙身边。回家后,在百无聊赖的日子里,唯有常河的信使她充实。两地书传递着两颗思念的心。然而,天有不测风云。常河的信突然中断。程小晴失魂落魄,几近精神崩溃。几年过去,常河杳无音讯。孤寂中,她终于认命。在母亲的压力下,她于1976年和一位出身贫农、上过工农兵大学的机关干部结合。1977年,高考制度恢复。望着刚出世的儿子和拒不支持的丈夫,她痛不欲生。从此,在一家小菜店里,消蚀着余下的生命。1980年的一天,在母亲床下的箱子里,她偶然翻出了当年被母亲扣压的常河的来信。她泪如泉涌,在痛斥母亲之后再次只身奔赴广州。已是大学生的常河仍深爱着她。然而,命运却无法挽回了。带着忧伤,她回到哈尔滨,却深深记住了临别时常河的鼓励。从此,她发奋学习,饥不择食地上各种职大、夜大。在大大小小的困难面前,她从不气馁。在这期间,作为挚友的常河不断给予她真诚的友情和鼓励。终于,她以自己坚忍的意志和顽强的精神,改变了自己的命运。成为一名记者。以后,她两赴广州,想一见苦苦思念的常河,却总因各种因素而咫尺天涯,不得相会。而深爱着她的常河,虽结婚却并不幸福。命运究竟是什么?她一千次问自己,仍不得而知。她只觉得命运对于她和她的同代人过于严酷。他们的生活到处回响着旧时代忧伤的挽歌。然而,他们也怦然心动地听到了新时代的序曲……这部作品以主人公自述和第三人称视角全面描写相结合的方法,客观、生动、感人地叙述了主人公坎坷的人生历程和不寻常的命运,揭示了一颗处逆境、遭恶运而自强不息、顽强奋争的坚强灵魂。作者把程小晴的个人命运置于广阔的历史背景中,通过主人公自述,对这奇特的命运及与之密切联系的社会历史,进行了理性的思考,特别是对上山下乡运动及一代知识青年的命运,进行了有一定深度的剖析、概括和反思。但是,作为一代人命运之祭,主人公命运中过多的偶然因素在一定程度上削弱了作品意义的典型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