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歌
高二十四班 秦悦颜
他是王。
王不会作诗,却诉说了“什么是诗”……
辛追天宣元年,巨鹿。那个莽汉子豪气地对着烈日摔破酒碗,一掌拍红胸膛,仰天长啸“明天,这!就是咱家!”弟兄们爷随着一丢,一起大吼,震耳欲聋。王,笑了,他觉得这是他最好的诗。
王抖着手指在雪地上描着他最熟悉的字。这是腊月初始,骇下未央。在场的人都在狂饮疯笑,没有话。这是王和王的二十八个勇士。当天上星河停转,自知命已定盘,所有人都在放肆享用这个最后的夜晚。“干!明天就回家!”王大喊。“好!回家回家。”汉子们也自欺欺人。王心里一酸 这也算是诗吧。
王爱热闹,身边总要有百万铁骑,他每讲一句,兄弟们就和一句。那时汉子们都很年轻,不怕死 ,个个嘴里都是打打杀杀的却又畏惧死亡,却都敢为王送死,万死不辞!现在谁都不怕死了,看惯了兄弟们在敌人面前倒下去,千遍万遍,从畏惧到越来越习惯,人的心就硬了,王觉得死亡未尝不是好诗。
王老习惯乐滋滋的数自己攻破的城池。“一个,两个,三个……”抖着唇。王扳着僵硬的手指,他的复眼越瞪越大,眼神却越来越暗淡。王飞也似的跑到一边,他想哭,因为他是人;可他不能哭,因为他是王。
从小便想问鼎天下的王,梦想着岸的另一边必定会被自己占领。“吾定能取而代之!”这是王的第一首诗,最大的承诺。他要和兄弟们安家在岸的另一边。
可家……在哪……是那片百万兄弟牵挂的土地 还是脚下百万兄弟埋葬的土地?王头一次这么后悔……王好想家。他想解甲归田,沏一碗茶,与兄弟们谈笑风生,儿女们闹个不停。王恨这半城烟沙,天下到底为谁而杀……看灯笼血红染 喟叹曾经普通平凡,王觉得这太有诗意了。
当四面楚歌响起,弟兄们摸着腰间的剑。“不打了,回家吧。”这好似是王第一次这么温和地说话。汉子们沉默了很久,“你们先走,我等下就跟上你们。”汉子们这才缓缓离去,一步三回头,离去地很委婉。王注视着他们的影子拉长,叹口气,咬着牙到营房,挥笔写下了他此生最好的诗。手起刀落,自私的带走唯一的陪葬品。漫雪孤月的夜走的都很沉默,未待笔墨痕干,血泪凝霜,铺红月光……
楚项王一生仅此绝句,岂料却奈何离歌——力拔山兮气盖世,时不利兮骓不逝。骓不逝兮无可奈何,虞兮虞兮奈若何?
这才是诗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