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假里真是憋得慌。从早到晚趴在写字台上,手里翻着小说画集,耳朵却时刻竖着,巴望有敲门声响起。——正值春节,不管是爱热闹的,还是爱清静的,谁不欢迎客人的来访呢?
为彼此排除寂寞起见,我们几个朋友进行了“远程串门”,我因此有幸接触到几个颇富特色的家庭。
完整的和谐
那天飘着薄雪呢,几个人赶到A处,缩缩脖子呵呵手,觉得这屋子出奇的暖和。A的阿婆端来奶糖和橘子,然后在桌边坐下看着我们。慈爱的笑容洋溢在她瘦削的脸上,洋溢在那深陷的布满皱纹的双目周围,连她花白的头发都似乎放出了光彩,叫人找不出一点生分和拘谨。见了她,我们都感到快活亲切,几乎接下去就可以对她说:“昨天我起床晚了,结果什么雪仗也没打成!”
当我们海阔天空、纵情大谈几天来参加的酒宴,或者某个亲戚的滑稽性格,以及新学期老师的变动、啃完一本《××奇案》需要的天数等问题的时候,她就坐在我们当中,一会儿看看这个人的脸,一会瞧瞧那个人的眼睛,嘴角挂着微笑,充满兴致地听着。
她的介入,好像是构成这片和谐必不可少的一部分一样。
合理的要求
把脑袋探进B家,哇,B的妈妈正坐在沙发打毛线呢,于是我们闭紧嘴巴,把手贴着裤线,笔挺挺地走进去。
“妈喂,”B赶忙跑过去柔声细气地说,“请你换个房间坐,好不好?”
她妈妈抬起头,冲我们笑道,“唔,又要把我赶出去啦!”于是站起身,赶紧走进里间去了。只剩了我们,大家就横七竖八地坐下,打开了话匣。
B自豪地说,她的合理的要求总是得到家长的满足。
“互不干涉”政策
据说C与哥哥常下棋,还作英语对话,可我从没见过C的哥哥。几次去C家玩,他不是不在,就是躲进其他房间看书,决计不会出来与我们说点什么。不过好像C也如此,哥哥的同学登门,她也在她的领地内躲得好好的。
这次我们刚到,C的哥哥就回来了。那张脸的侧影一晃,脚底“哧溜”一声就溜进了卧室。过了一会儿,忽一抬头,望见窗外有她哥模糊的身影,看上去躬着腰,两手握拳东挥西舞,正做着奇怪的架势。我吓了一跳,问C,回答是:“卧室小,他没处练他的‘拳击’,只好跑到阳台上去了。”
真是不折不扣的“互不干涉”政策,我们哈哈大笑。
对家庭成员的客人持怎样的态度,这也许是最能体现家庭关系的一个方面。给予谈话的自由,表达“跨代”的理解,这是那天我进入的各个家庭的共同点。“民主和融洽”,大约在我们这个时代里,所有的家庭都在向这个美好的目标努力吧? 到那时,一切的寂寞都要在笑声中消失了!
(文非)
【评点】
这位初一同学,串门串出了温情,用三根弦,以待客为主旋律,奏出了一曲家庭温馨和谐的迎宾曲。小作者善于观察、撷取、开掘,由点成面,A家阿婆慈爱地介入孙辈,B家妈妈笑着隐出儿辈,C家兄弟互不干涉,以“跨代”的理解夯实“跨代”的鸿沟,构筑了一个“民主和融洽”的新家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