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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著《水龙吟牡丹有感》咏牡丹诗赏析

《牡丹·水龙吟牡丹有感》咏牡丹诗鉴赏

陈著

好花天也多悭,放迟留做残春主。丰肌弱骨,晴娇无奈,新妆相妒。翠幕高张,玉阑低护,怕惊风雨。记年时、多少诗朋酒伴,逢花醉、簪花舞。那料无情光景,到如今,水流云去。残枝剩叶,依依如梦,不堪相觑。心事谁知,牡鹃饶舌,自能分诉。日西斜,烟草凄凄,望断洛阳何处。

正如题目所言,此词既是咏花,也是“有感”,但花时不同,“感”亦有别:上片写花发花盛,衬的便是诗朋酒伴的乐事;下片写花凋谢飘零,衬的便是不堪瞩目的凄凉之情。这是大的区别。再看具体而微的描写。

上片起笔:“好花天也多悭,放迟留做残春主。”好花本该在春浓日暖之时开放,而老天爷非常悭吝,偏偏要留到春末,让她来主持这暮春的残局。因为爱花,竟至于替花来打抱不平,这比他另一首同韵咏牡丹的词要高明得多,那一首开头说:“百花开遍园林,又春归也谁为主?”然后再写牡丹,便觉费力。再看写花,此词说:“丰肌弱骨,晴娇无奈,新妆相妒。”另一首则说:“深黄浅紫,娇红腻白,他谁能妒?”后者写黄、紫、红、白,难免有罗列板滞之嫌,而且是同其它的花相对比,得出“他谁能妒”的结论,此时别的花都已凋谢,谁还能妒呢?这也有点“山中无老虎,猴子成大王”的味道。而这首词用“丰肌弱骨”写其花繁叶茂茎梗为花、叶所掩。“晴娇无奈”写其在晴日下娇慵无奈的神态,这些都是后者所无;而后者写花颜色的十二个字却尽含在“新妆相妒”四字之中了,牡丹各出“新妆”(黄、紫、红、白自然包容其中),争艳斗奇,顿生出一片热闹的生机。

“翠幕高张,王阑低护,怕惊风雨。”写护花。张起翠绿色罗幕,架起阑干,生怕风雨摧折了牡丹,一片惜花之情。“记年时,多少诗朋酒伴,逢花醉,簪花舞。”写赏花、醉花。赏花而至于逢花即饮,饮而至于沉醉,而至于簪花于头婆娑起舞,可见其嗜花的狂态了。

过片笔锋斗转:“那料无情光景,到如今、水流云去。”哪里料到那些美好的时光绚丽的景色却象流水飞云一样无情地舍我而去了。直是一落千丈!上片渲染的越热烈,下片就越显得凄冷,这是反承。紧接着“水流云去”的语意继续写落花:“残枝剩叶,依依如梦,不堪相觑。”因为风吹花落,仅剩茎叶,所以说是“残枝剩叶”,不敢看这景象,其实是怕勾起往事,所以这里也就不纯是惜花之情了。这一点在后面几句中说得就更为显豁。“心事谁知,杜鹃饶舌,自能分诉。”杜鹃怎么能“分诉”牡丹的“心事”呢?原来相传蜀王杜宇死后化为杜鹃,其声凄厉,似劝行人归去。因为花谢花飞离开了本根,所以才有这一设想,但也是隐含着人意。据历史记载,陈著是宝祐四年(公元1257年)进士,官著作郎,出知嘉兴府,得罪了当时的权奸贾似道,又改任临安通判。这里自然是包含着作者的感慨,只不过比较隐晦而已。末尾三句以景作结:“日西斜,烟草凄凄,望断洛阳何处。”在一抹落日里,在一片烟草凄迷的景色中,朝洛阳方向望啊望,洛阳在哪里呢? 自唐以来牡丹以洛阳为盛,这里是因花而及,并非真的向洛阳远眺,因为当时的洛阳并不在南宋王朝手中。读这几句总觉得其中隐隐约约还有点什么没说出来,但作者既然不明说,也就只好交给历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