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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商隐《僧院牡丹》咏牡丹诗赏析

《牡丹·僧院牡丹》咏牡丹诗鉴赏

李商隐

叶薄风才倚,枝轻雾不胜。

开先如避客,色浅为依僧。

粉壁正荡水,缃帏初卷灯。

倾城惟待笑,要裂几多缯。

唐人写牡丹之太多了,就是这“僧院牡丹”也不止李商隐这一首,陈标就有《僧院牡丹》一诗:“琉璃地上开红艳,碧落天头散晚霞。应是向西无地种,不然争肯重莲花。”除此之外,盛唐诗人吴融也早写过《僧院牡丹》诗二首,限于篇幅,此处不再写出。

关于李商隐这首诗的主要思想及写作目的暂时还没有确论。清人冯浩说它“颇难猝解,盖刺僧之隐事也。首言其人娇小;次以避客反托依僧,‘色浅’谓不便浓妆;五、六写其时地:裂缯似只取‘妹嬉”二字,谓伪讬眷属,或言其惟不敢狂笑也。此种尖薄,大伤诗教。”不过他这种说法没有充分根据,还属臆度,不能令人信服。这首诗主要是咏物,只有最后两句略含讽意。

诗的开头一联着重描写僧院牡丹的枝叶:首句写叶,极言其薄,说它薄到“风才倚”的程度,“才”,仅仅,意思是它那薄薄的叶片仅仅禁得住风,差一点就不行了。次句着重写牡丹花枝,主要说它太轻,轻得几乎在雾气中都停不住了,要被浮起来了。由这两句,人们可知此牡丹十分平常,枝轻叶薄,并不突出。三、四两句又接着描写它开得过早,颜色浅淡:“开先如避客,色浅为依僧。”前句“开先”即说明它开花之早,开时人们都不知道,因此使人觉得它好象有意“避客”,不愿让人观赏。再看它的颜色,也没有其他牡丹那样浓丽的姿彩,浅淡得很。诗人探究其中原因,认为是“依僧”的结果,僧人处清净之域,过素淡生活,又澹泊世事,这僧院牡丹似乎也受此影响,变得浅淡而无光彩了。

那么,这僧院牡丹究竟是何种浅淡之色呢? 诗人在五、六两句中作了具体的描写:“粉壁正荡水,缃帏初卷灯。”这两句诗便把僧院牡丹之色生动地描绘出来了。前句是形容白牡丹,“粉壁”即谓其色白,看上去花蕊同白粉壁一样。“正荡水”是写光,说那白牡丹的花瓣上闪着水一样的光,通过这光与色的描写,人们自然领会到这白牡丹实在平淡无奇。后一句形容黄牡丹:“缃”即浅黄色,“帏”即帏幔,浅黄色的帏幔刚刚在灯光下卷起,这是形容花瓣上现出的淡淡光彩,所以,从颜色上看,这牡丹也无特异之处,浅淡得很。

僧院牡丹叶薄枝轻,颜色浅淡,看来是没有什么可赏的了,诗一至此,似乎不能再继了,可结尾处诗人笔锋一转:“倾城惟待笑,要裂几多缯。”又翻出新的意境:“倾城”原指美女之貌,即“倾国倾城”之意。此处用来形容花美。这僧院牡丹之美表现在哪里呢?诗人说“惟待笑”,“待美”指那含苞未开得牡丹,古人常称花开为“笑”,“倾城惟待笑”意思是只有那含苞未开的牡丹是最为美丽、最为可爱的,如同那倾国倾城的美女。“缯”是丝织物的总称,古谓之帛,这两句诗是用典,《帝王世纪》一书中载:“妹喜(夏桀之妃,有施氏之女。有施氏原为喜姓,相传有施氏为桀所败,因进妹喜于桀,受到宠爱)好闻裂缯之声而笑,桀为发缯裂之,以顺适其意。”此处诗人把牡丹人格化了,说那含苞未放的牡丹如同美女妹喜一样美,人一见之,不知要为之耗费多少丝帛了。这两句诗虽然突出了未放牡丹之美,但也不无讥诮之意,对当时过重牡丹的风气是有所贬斥的。

这首诗在艺术上多受指责,纪昀说“起二句似咏柳,后六句,句句拙恶,七八尤不称僧院”(见冯浩《玉谿生诗集笺注》)。今人叶葱奇先生说“这一评论一点不错。这篇比‘锦帏初卷卫夫人’一首真相去万里,若出两手了。”此诗在艺术上可以称道之处是很少,但纪昀之评则贬得太过。此诗比“锦帏初卷卫夫人”那一首咏牡丹的七律当然不如,不过并非一无是处,如“开先如避客,色浅为依僧”等中间几句在状物上还是有些特色的,不能一概抹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