饥饿成就巴尔扎克
奥诺雷·巴尔扎克是法国小说家,被称为“现代法国小说之父”。他运用出神入化的笔力和对社会深刻的洞察,再加上自己对人生的理解,构筑了一座鬼斧神工、气势伟的艺术大厦《人间喜剧》,从而达到了欧洲批判现实主义的巅峰。
巴尔扎克是那个时代的灵魂,更是所有时代中最重要的作家。但巴尔扎克成功的路却不是一帆风顺的。他的第一部作品《克伦威尔》却以失败的结局而告终。
从搬入莱迪盖尔街9号的那一天开始,巴尔扎克便将自己归入伟大作家的行列了。他选择了一位叱咤风云的悲剧人物克伦威尔作为他写作的对象。
万事开头难,冬日的严寒在无情地摄取着巴尔扎克身上的每一份热量,但这一切都无法阻挡他对事业的追求。巴黎的夜晚在这个季节降临得很早,下午3点钟巴尔扎克就不得不将油灯点亮,漫漫长夜,陪伴他的只有那寒冷的孤灯,但年轻人的热血温暖了阁楼中的空气,那痛苦的夜也就变成了以后甜蜜的回忆。
从那时起,巴尔扎克就爱上了夜的气息,天空、大地、人群、都市都在沉睡而缨斯诗神降临在他的眉梢、笔尖,撩动他的心思,润湿他的笔尖。是的,惟有她,这可爱的诗神,不论贫穷或富贵,从没有抛弃他,始终爱他,伴随在他身旁。
面对这残酷的现实,巴尔扎克内心的委屈也只能对妹妹洛尔一个人讲诉,在他的抱怨中,最出色一句就是:“你那注定应享有伟大荣誉的哥哥,饮食起居着实像一位伟人,这就是:他快要饿死了!”
巴尔扎克的痛苦是真实的,就如同他以后所有的杰作一样。
巴尔扎克只要投身于工作,那精力就好像着了魔,他自己也说过,是连他的死对头也承认的。这是他有生第一次自愿委身于僧院式、甚至于芯拉毗派的隐居生活,后来他一生中,每当工作紧张的时期,他就严格恪守这种生活。
巴尔扎克不分昼夜地伏案写作,动辄一连三天或四天不离居室。即使出门,也只是为了去买面包、水果和补充一些咖啡,这是他过度疲劳的神经必不可缺的刺激品。
渐渐地,冬天临近了,巴尔扎克的手指对寒冷一向是敏感的,在这既透风又没有生火的顶楼里,逐渐麻木而有写不了字的危险。然而他的狂热意志却不让步。
巴尔扎克始终不离桌子,坐在那儿用父亲的一条旧毛毯盖着两脚,身上裹着一件法兰绒背心。从妹妹那里求来一件旧披肩,用来在工作时围裹肩头,从母亲那里还求来一顶为他而织的帽子。
为了节省昂贵的燃料,巴尔扎克一连好几天不下床,以便能够继续写他的那本不朽的悲剧。这些与著作工作俱来的讨厌的伴随物,哪一样也不能推倒他的决定,惟一使他担惊受怕的事却是灯油的开支,因为当白天愈来愈短时他不得不在下午3点钟就把灯点上。
巴尔扎克在迫不及待的心情驱使下写啊写啊,太阳穴悸动了,手指发烧了,因为这本《克伦威尔》必须尽快完成,不惜任何代价。但是,在他身上,涌动的热血太多,欲望太强,野心太大,他不知道只有文学才能给他丰厚的报酬,不知道创作戏剧是在浪费他的时间。终于,不幸找到了巴尔扎克。
安德烈先生即法兰西学院的文学史教授在给巴尔扎克夫人的信中如此写道:“我非常不愿意使令郎气馁,然而我的意见却是,他能够比写作悲剧和喜剧更好一点地使用他的时间。如果他能赏光,来看我一次,我将乐意向他解释,按我的意见,纯文学应如何学习,以及他能从文学中得到什么好处,而不必选择诗词作为职业。”
值得庆幸的是,安德烈先生并没有完全否认巴尔扎克,认为他还能“从文学中得到什么好处”。当然这成了巴尔扎克反驳母亲指责的实据——他还有希望,他还有半年时间。从远处说,不论安德烈先生为法兰西的文学留下过什么东西,但在天才作家巴尔扎克的发展上,他似乎还是有些远见的。
虽然《克伦威尔》遭到了失败,但巴尔扎克就像个皮糙肉厚的泼辣孩子,在受到挫折后,擦去身上的土,揭去额角上的血后,又大步向前跑去。